问题问的角度甚是刁钻古怪,有时飞雨君甚至答不上来。
    摇了摇头,他将注意力转回了手中那本妙经上。此书乃是两千年前道门高人朴山子所作,朴山子精通手印,将毕生绝学著就共十二本经书,此乃其中之一。
    当然,在外界同是禁书了,连飞雨君也找不到。
    孟华年刚进来,便听见春雨如此发问,她偏了偏头,打量着春雨,眼神中有着浅浅的诧异。
    不等飞雨君看了几行字,春雨从沉思状中解脱出来,再度发问“是不愿下凡还是不可下凡”
    孟华年一怔,飞雨君也是一怔。
    春雨面色十分认真,“若是不愿下凡,此处也是他们故乡,有他们的师门,为何不愿下凡点化一二”
    他打坐在地,两手撑在膝盖上,身子探朝前,两眼直视着飞雨君,“若是不可下凡,是何人在拦他们”
    飞雨君这可是真真正正被问住了,他想了想,道“吾辈修仙,便是为了摆脱凡人生老病死之苦,超脱天地,摆脱肉身限制,待一朝得道成仙,谁又会想着回来,再受这凡世所累”
    春雨睁大了眼,“那为何不干脆将天元界升入仙界,免了众生煎熬之痛”
    飞雨君呆住了,怔怔道“你你这个想法有点危险”
    何止危险。君不见,一千三百年前那个谁谁,不就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搞得天元界道途衰弱,能人异士再不复往昔繁多,一千多年都没能恢复过元气来
    孟华年眼神闪烁,沉吟许久,长袖一甩,飞身下来,道“你这问题,许久之前也曾有人问过。”
    春雨和飞雨君的目光同时看了过来,飞雨君朝她轻一点头,以示礼节,她回以一礼。
    春雨见她出现,并未在意,反而抚掌笑道“我就知道总能有人同我想在一块儿快说,那人现在何处”他兴高采烈,显是以为找到了同道中人。
    孟华年看他的眼光隐有笑意,叹息道“那人钻研百家,思虑过度,早将自己逼疯了。”她朝春雨笑着,语气三分调侃,“你想这么多,莫不是也想步他后尘”
    春雨“哦”了一声,显得十分惊异,“将自己逼疯了这般厉害”
    孟华年微笑道“因为,他的想法总与常人不同,与大道不同,与古今不同,与未来,也不同。”她轻轻摇首,翠玉珠珞在她耳边晃荡,折射出点点光辉,春雨这才发现她并未如陈霜、赵卿歌等其他女子那般打耳洞。
    他并未在意,继续好奇道“这人究竟是谁现在何处”
    孟华年抿唇而笑,一指距离几人不远处那一张石桌。
    那石桌是这藏书石内唯一一张桌子,上面堆满了书简经卷,只露出一小块完整的空地,刚好够摆放一本摊开的经卷,边上还搭着笔墨,只是墨水早已干涸,狼毫软笔如今僵硬如铁。
    看起来,石桌的主人是一个热爱读书之人。
    春雨和飞雨君先前并未坐在桌前看书,便是因为猜测这石桌乃是孟华年的,上面堆满的书简许是孟华年所用。为避免动乱她的书,便不曾上前。
    春雨走上前,绕着书桌走了一圈,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他手指碰了碰那本摊开的书卷,书页的空白处写满了批注小字,个头虽小,笔锋却龙筋凤骨,浑厚洒脱中似有残酷杀机,又携三尺愤懑之情,穿透书本,铺天盖地地向外涌来。断不似一位打小独居的姑娘家所写出的字迹。
    春雨喃喃道“这是”
    孟华年走到他身旁,柔夷轻抚上那些字迹,温言道“这是家兄所书。”她声音轻而郑重,有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怀念。
    “天之道,何极也人之道,何所限也何以仙人踪迹难寻,不肯现身一教何以吾辈汲汲营营,终不能脱荆天棘地何以花开花落,生死归于轮回周而复始何以叩首大道,却为大道降万丈玄雷”
    笔锋之下的锐利和不解化作凛凛之风,向着坐在书桌前的春雨扑面而来。
    春雨看着那些字,眼神逐渐恍惚,空茫的眸子中,隐隐浮现出一名男子的身影,坐在书山经海中,时而凝眸思考,时而奋笔疾书,时而向着远方发问,却问而不得。
    那是一个被思考和真相逼疯了的人。
    正是
    烤蓝竹纸拟作烟,未见黄沙风雨连。
    落笔可写人间色,昂首难问世上仙。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补昨天的,晚点还有一章。
    今天顺利逼疯了一位写代码的小哥哥,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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