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崖年轻那会儿模样便是硬朗,年龄大后更是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这会儿他眉毛一竖更是将人的汗毛都给吓得站了起来,便也无人再敢阻拦,眼巴巴瞧着他拽着凤攸宁出了水掬苑。
    享韵殿内灯火通明,近百颗夜明围着大殿,莹莹的光将殿内照得尤为得有一种富丽堂皇之感。
    乐声远远地便已飘入耳中,凤攸宁不由拧了拧眉头,小声问道“师父,这严熠可是怕黑”
    “你一眼便瞧出了”凌崖转过来看她,沉着脸色点头。
    这会儿他们师徒二人并肩走着,像极了十年前的模样,只不过那时凤攸宁还只是个小丫头,比师父矮了半个身子,还总喜欢去拉师父的手撒娇。
    凤攸宁眼前仿佛晃过从前的场景,心头一热,面上却依旧是严肃认真的模样。
    “我初见他时便觉这人体内气息不稳,应当是常年夜不安眠而成,今日见了这睿宸宫的情况才觉得是如此。按理说他若真是贪图享乐,挥金如土,大可让整个皇宫皆是如此,可亮得偏偏只有享韵殿,连睿宸宫中的其他地方都并非如此。”
    “恩。”凌崖跟着点头,他双手背在身后,“你向来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稍后进了享韵殿知晓该怎么做吧”
    凤攸宁点头,“恩,星阑已同我讲了。”
    说着,二人的目光一同朝着享韵殿的门口望去,那灯火通明的大殿便是站在外面瞧着都觉得刺眼。
    凤攸宁的手轻轻抚上腰间缠着的软鞭,细细摩挲着上面那曾被血染过的皮子。
    无论如何,今日她也要亲手取了严熠的性命以慰父皇与阿允的在天之灵
    舞乐声响彻整个享韵殿,严熠高坐于殿上怀里还躺了个美人,时不时为他斟着酒。
    酒的滋味如何他早已品不出来,只垂眸瞧着那一具具随着音律而舞动的美好肉体,嘴角不由勾上一抹讽刺的笑。
    这世间的美女他见过得太多了,可自从见了那一个,便觉得谁都没了滋味儿。
    “凤攸宁”他的目光落在杯中的那澄澈的酒,仿佛从中瞧见了那张美艳动人的脸。
    这个女人,他势必是要得到的。
    这般想着,又是一杯烈酒入喉,那灼热顺着喉咙一直延伸到胃里,严熠的眉头不由拧了拧。
    “陛下,凌崖先生来了。”身旁的小太监提醒了这么一句,他抬眼望向大殿门口。
    只见凌崖朝着这边走来,他一袭灰白的衣裳,身旁还跟了个畏畏缩缩的小宫女。
    严熠的唇角轻勾,扒拉开腿上躺着的美人,起身下去相迎。
    “先生何以深夜至此,可是我这儿的舞乐吵着您了”
    他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凌崖早已习惯,这会儿朝着他淡淡笑了笑,并没有行礼的打算。
    “我是来提醒陛下,这几日不宜饮酒做乐,需得好生休息才是。”
    自打凌崖来了闰京便不曾向他行过礼,尽管嘴上称呼着“陛下”,可这人心中到底将他视为何人,严熠心中自然也是有数的。
    他本也怀疑过,毕竟此次凌崖答应得实在过分爽快,从前他去了那么多次断虚山,甚至都烧山逼迫都不曾换来他出山,此次这般容易便将人给请了过来实在是蹊跷。
    故而前些日子他也抱着怀疑的心态,可凌崖实在是过于安分,便是连配药之时都允许他在一旁观看着,且丝毫没有动手脚的机会。
    既是如此,严熠也就没再为难他,干脆就在睿宸宫里给赐了水掬苑居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又能随叫随到,何乐而不为。
    他想要得到凤攸宁的血作为药引,可凌崖却说有其他东西可代替这血,他便命人费劲千辛万苦寻来了那么一株血参草。
    幸而此药服下之后确有奇效,前些日子蛊虫在体内作祟,让他时时心神不宁,那日服过药后便已有所缓解,今日更是觉得神清气爽。
    严熠对凌崖的信任也越发深了些。
    他对信任的人总是有足够的宽容。
    这会儿严熠并没有说什么,只朝着他笑了笑,“先生自当是为我好,可这夜实在是令我难以安眠。”他说着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接着道,“不如先生留下来陪我畅饮几杯,如何”
    凌崖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从凤攸宁的身上略过,他点点头,在严熠的亲自带领下入了座。
    凤攸宁便也就紧紧跟在师父身后,这会儿还不是动手的好时机,她还要再等等。
    严熠注意凌崖身后跟着的小宫女,莫名觉着这女子的身量有些熟悉,不由走至她身前。
    他将酒杯放置了凌崖的桌上,转而看向凤攸宁。
    “你是水掬苑的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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