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格。

    因害怕触怒池蔚会给家人惹来麻烦,季岫只能讷讷解释道“你别会被发现的,顾巧巧今天就看到我们”

    可惜池蔚没有给她机会解释完,便直接伸手捏住向上托起了她的下巴,这个动作令季岫不得不仰起头直面她。

    紧接着,无视季岫的满面惊惶,池蔚直直低下头,在季岫心如死灰闭上眼之际,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时间仿若静止,再无其他动作。

    两人额间肌肤紧紧相贴,唯有温度在彼此之间传递交融。

    季岫一时根本回不过神来,她想重新睁开眼一看究竟,但刚想有所动作便感觉自己的眼睛被人用眼睫轻轻扫过。

    池蔚,也闭上了眼。

    睫毛相触,这份原该可以忽略不计的轻微颤动,在两人如此靠近时却仿佛高原大地暌违的脉动,千万年积压的皑皑白雪即将从万丈高空倾泻而下,与大地上纵横万野的河川汇聚成奔涌的洪流。

    季岫不由地随着池蔚的动作,把才开了一线的眼皮又重新阖上,光影再次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陷入黑暗前,唯有从缝隙中窥得的一抹微光轻浮,似有粼粼涛声入耳。

    那是池蔚眼里的光,自黝深的瞳孔深处,被眸色泅染成墨,却没法成书,也无从解读。

    而如今,世界一片静谧。

    纵然什么都看不见,季岫也清晰知道两人之间,近乎于零的距离。

    鼻尖俱是对方的气息,呼吸仿佛已不分彼此。

    纵然池蔚没有如季岫预想中那样去亲她,可唇与唇,离得那样近,好似只要再轻呵一气,便能如有实质般触到对方。

    而闭着眼,感官也变得格外敏锐。

    池蔚的唇明明还悬在她上方并未落下,唇上的温度却似乎隔着空气,也能轻易渡过来。

    就仿佛对方的温软早已与自己紧紧相贴

    这样的认知让季岫无法忍受,每一道血管里仿佛都有细小的冰花在凝结,就好似在下一秒,身上每一寸肌理便会发出碎裂的响声。

    然而在身体深处又好似有什么在不停叫嚣,她下意识地抿紧了唇,可唇上传递过来的感觉是那样寂冷空虚,就仿佛就仿佛在期盼池蔚的靠近再靠近。

    可是没有。

    池蔚再没有靠近分毫。

    而季岫对自己这种荒谬的错觉与期待也恼恨至极,可越是想要去忽视它,反而越在意。

    她的脑袋里,阵痛始终持续着,就像古寺里的大钟,沉闷一击,余音便远震万里,身体里的每一条经络也都随着脑袋里的那阵阵抽痛颤栗不止。

    可即便是这样的时候,唇上的空虚也依旧浓烈得蚀入骨髓。

    就仿佛自己的唇瓣是一片干涸龟裂的大地,池蔚呼出来的每一道气息,都带着丝丝慰藉的雨汽,纵然微渺至肉眼看不见也依旧渴望着多点再多点。

    季岫的自我厌恶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强烈,所幸时间终是流淌的,在她闭眼的这片黑暗里也依旧是流淌的。

    池蔚突然便放开了她。

    在季岫都有些自暴自弃的时候,池蔚突然松开了一直钳制着她的手。

    紧接着,季岫便感到自己的额头上一松,那刚才仿佛与自己交融为一体的温度正在渐渐远去

    季岫原该庆幸,可又似乎带着说不出的失落,怅然若失之余,心里又越发惴惴,她不知道池蔚这究竟又是一时兴起还是早有谋划,唯一能肯定的是,对方绝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自己。

    季岫尚记得池蔚白日里那种漠然和几乎扼住她呼吸的寒意。

    未等她想明白,池蔚已经淡淡道“看来没发烧。”

    季岫望着对方无甚波动的眼眸,一时有些错愕,池蔚刚才的行为,竟是在竟是在探自己的体温么

    可惜她还来不及从这份错愕中回过神来,池蔚已经伸手抚在了她两边的太阳穴上。

    “头疼”

    池蔚垂下头望着她的眼睛,虽是问句,语气却很肯定,手指也跟着开始慢慢打起圈,轻轻揉动起来,似要帮她抚平脑内翻涌不息的浪涛。

    可惜季岫只想逃开。

    她不太习惯与如今的池蔚这样面对面直视,她根本看不懂对方现在的心思,也不愿再徒劳揣测。

    而且池蔚这样的揉按根本不能帮她减轻一分一毫的疼痛,只不过是让她多分心神去应付罢了。

    池蔚似乎也看出了她的不乐意,手从季岫发际的太阳穴处落下,轻轻落到了她的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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