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白衣的润玉站在那里,本应与这荒芜之地格格不入,但望着他清瘦修长的身影,锦觅的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孤寂”一词。
秋阴时晴渐向暝,变一庭凄冷。伫听寒声,云深无雁影。
更深人去寂静,但照壁孤灯相映。酒已都醒,如何消夜永
听闻他成为夜神,掌管布星已数千年之久,每天晚上都在这杳无人烟的荒凉之地当值,长夜漫漫,形单影只,只有一只不会说话的魇兽相伴,不知怎地,锦觅心中一阵憋闷。
她按着心口,仰头深深呼吸了几次。
“锦觅仙子,你怎么了”润玉布完星回头时恰好看到这一幕,他立刻关切的问道。
锦觅摇摇头“没什么,一时呼吸不畅而已。”好奇怪,她都不是凡人了,怎么还会出现凡人的病症。
话虽如此,且看她的脸色红润,应无大碍,可润玉还是非常担心。
他又道“锦觅仙子,若不介意,可否让润玉检查一番。”
锦觅想了想,点头答应。润玉乃上神,她恰好想看看以上神的法力能否察觉出自己的封印与真身。
却不想润玉是个名副其实的谦谦君子,说检查身体还真就输入一点点灵力规规矩矩的围绕锦觅的经脉转了一圈,感觉经脉中的灵力运行畅通,就急忙撤了回来。
目的虽没有达成,但锦觅并无失落,反倒挺开心的。
她反手抓着润玉的手腕认真道“我觉得此处甚好,不但夜景美还清净,是个避嚣习静的好地方,所以今后会常来打扰,润玉仙可不要嫌我烦啊”
“锦觅仙子愿来,润玉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嫌弃。”
两人相视一笑。
“啊”锦觅忽然叫了一声“润玉仙,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呀”
润玉点头。
锦觅道“常听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这样计算的话,润玉仙你不得每隔几分钟就要布星一次”
“”润玉承认自己被问住了,他当了几千年的夜神,还从没被人问过这种常识性的问题。
看他愣怔住,锦觅善解人意地摆手道“我只是突发奇想,润玉仙你不一定非要回答,关键是我猜作者也编不出来答案,我就通情达理的不为难她了,总之就一句话存在即为合理呗”
这一刻,润玉终于跟自己弟弟的思想同步了,兄弟俩合称“难兄难弟”,面对如此奇思妙想的锦觅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任她脑洞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了。
紫方云宫
“穗禾见过姨母。”
“起来吧”荼姚放下手中的折子,问道“花界夜幽藤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穗禾回道“已调查清楚,此事乃寜寰长老幼子寜濯所为。”
“是他那个纨绔子岂会有这等本事”荼姚怀疑的看向穗禾。
穗禾心中一惊,急忙辩解道“非是穗禾搪塞,寜寰长老乃姨母的亲信,我岂会冤枉了他的爱子,这事是那寜濯亲口承认的。”
穗禾悄悄瞅了眼荼姚的脸色后,接着说道“焦明非幽闲不集,非珍物不食,那寜濯偷盗夜幽藤倒也符合他们焦明一族的本性。只是那花界长芳主委实过分,直言不信任咱们鸟族独自调查,寜濯承认时,海棠芳主、蔷薇芳主、寒英梅花芳主皆在现场,穗禾,穗禾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无能为力啊”
“亲口承认”荼姚暴怒“素来只知那纨绔子整日吃喝玩乐、不务正业,哪曾想竟蠢到如此地步。”
“是呀,有花界之人在场,穗禾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偏袒维护,只说其中必有误会。寜寰长老也说自己偏宠幼子,惯得那小子愚蠢无知,说不得是中了有心人的圈套。”
说到这里,穗禾禁不住心中腹诽,这寜寰长老仗着是天后的死忠亲信,在鸟族倚老卖老、横行霸道惯了,连为人处世都不会了,他这么说非但解不了围,还火上浇油。
“看来寜寰是真的老了。”显然天后也觉察出不妥。
穗禾赶紧赞道“姨母英明,那花界众仙向来嚣张,岂会忍受得了寜寰长老的指桑骂槐,几位芳主当即愤然离去。之后,花界就断了鸟族的供给,还说什么时候交出寜濯,什么时候才恢复供给。”
一时间,两人皆闭口不言。她们心中清楚,这是个死局。
不交人,既得罪了花界,又得罪了斗姆元君,荼姚以己度人,觉得鸟族下了斗姆元君的面子,今后恐有后患。
可交人,堂堂天后连自己的亲信都维护不了,一旦寒了心,以后谁还敢为自己卖命。
“你查清楚了,此事真不是花界所为”荼姚总觉得事情太过巧合。
穗禾轻蔑一笑“若花界众仙有这等本事,也不会龟缩在花界数千年。”
荼姚想想也是,她靠在榻上,伸手掐掐眉心,问道“穗禾,你是鸟族的族长,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