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说做卷子的时候要先做会的,不会的题最后集中到一起再问他。
    于是,他秉承着薛哥的教导,先做会的,可能力实在有限,一张卷子不超十分钟,就把会做的给做完了。
    眨巴着眼睛看着魏寻。
    魏寻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心慌,招招手“卷子拿过来吧,哪道题不会”
    秦让立马起身过来,把卷子往他面前一推,指着一道非常基础的题型。
    魏寻不同于薛来的暴燥,他讲得很详细,还有耐心,甚至由这个题型联系到另一种题型。
    让秦让茅塞有那么一丢丢顿开。
    魏大佬甚至手写在本子上,给他出了一道题让他做,语气温柔的问他会了没。
    秦让想想他薛哥的暴燥,又想想魏大佬的耐心,欲哭无泪,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薛来你这个拔x无情的男人
    班长一抬头,瞥见了秦让湿润的眼眶,颇有种猛男落泪的既视感,他也知道秦让这种没什么基础的人学习起来有多困难,又有多难得。
    恰逢那道题他作对了,便在旁边鼓励道“胖哥,你脑子很聪明,是属于那种一点就透的人,相信不假时日,你的成绩一定会突飞猛进的。”
    魏寻也颇有成就感,拍了拍秦让的肩膀“哎哟不错哟,我很看好你。”
    薛来忙完,原本想去看看秦让学的怎么样了。怎知刚到门口,就听见魏寻的声音“这道题不是刚给你讲过吗怎么又忘了你难道是金鱼,记忆只有七秒”
    啧啧啧,分贝比平时高了不少,还带着颤音儿,明显恨铁不成钢,被气得不轻。
    薛来推门进去,被夹在中间被迫拦架的班长如看见救星一般“薛老板,你可算来了快,快劝劝魏同学,生气有害健康。”
    班长原以为薛来是来拦架的,没想到薛来是站在和魏同学一边儿的。
    他们两个冷着脸,双手抱臂,看着秦让。
    秦让颤巍巍躲在班长身后,重重叹口气,心道自己干嘛要学习打游戏他不香吗还不用挨嚷。
    班长看着这氛围,觉得有点儿像爸妈辅导儿子功课时的场景。
    俗话说不写作业是母父慈子孝,一写作业鸡飞狗跳。
    看样子,胖儿哥接下来要手一套组合双打了。
    班长知趣儿,抱着作业退出群聊。
    秦让暗道班长不够意思。
    薛来一抬手,他赶紧躲。就听“胖儿,你过来,我不打你,我第一次教你这种程度的学渣,没找到正确的办法。来,我重头开始教你。”
    魏寻这会儿已经平复了情绪“秦让对不起。”
    他们这么一说,把秦让时不时冒出来不想学习的念头彻底打散了薛哥和魏大佬是真想教好他,他没有任何理由逃避学习。
    秦让回去后,魏寻和薛来熬夜,制定了秦让的补课计划。
    秦让聪明是真的,但基础差也是真的,得从初中开始补。
    薛来抽空儿回了趟家拿初中课本。
    等他回来后,魏寻就见薛来脸色不太好,想必又是因为家里人了。
    这时,秦让转过头来,他眼睛眯缝着,眼瞧着要睡着了“哥,我是真困,我可能有病,你们快送我去医院”
    他声音越来越小,头一挨着课桌,就睡了。
    魏寻和薛来一人揪着他一个耳朵,把他的头摆正。魏寻指指后黑板“秦让,瞧见那几个字没。”
    秦让眼睛睁不开,薛来念道“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我要考大学”秦让拍拍脸,喊了一嗓子,强行让自己清醒。
    其他同学一看连秦让这个学渣都开始学习了,一时之间,班级学习风气更加浓郁了,一个比这着一个拼命。
    如果有学生经过三班,会经常听见教室里时不时爆发一句“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关于秦让一上课就困这个毛病很好办,魏寻和薛来两个人交替着来,只要一看见秦让低头就踢他凳子。
    他们的一举一动王红旗都看在眼里,欣慰之余,又担心他们两个对秦让太严厉了,怕适得其反。
    现在这些青春期的男孩子是最要面子的时候,他们对秦让这般狠厉不留面子,怕是到最后得决裂。
    夏天天气炎热,教室里就像个大蒸笼。虽开着风扇,但开了跟没开一样,扇的都是热风。又逢午休完的第一节课,班里小孩儿们都是正困的时候,都没清醒过来呢,更别说秦让了。
    化学老师在上面讲着课,秦让在下面钓鱼,头一点一点的,不一会儿彻底就趴在了桌子上。
    王红旗在后窗户看着教室里的情况,就见薛来一脚,把秦让的凳子给踹折了,折掉的凳子腿儿飞了老远,直撞在墙璧上才掉下来。
    这动静激的化学老师心中一惊,生怕台下小孩子们打起来。
    王红旗慌张跑了两步,正要进教室缓和气氛,他迈着小短腿儿还没进去呢。就见秦让狠狠拍拍脸,强打起精神站起来继续听讲,没一点儿生气的样子。
    他一站起来,薛来和魏寻也跟着站起来。
    他们这一通操作,同学们都站起来了,下面有人喊“胖儿哥,我们陪着你呢。”
    班长说“三班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掉队”
    化学老师眼眶就红了,让白小馨领唱了班歌给他们醒神,自己捂着脸出来了。走廊碰见王红旗,俩人相对无言,眼眶都红了。
    化学老师是个女的多愁善感可以理解,王红旗这个糙汉子抹眼泪儿,画面就有些诡异了,他解释“年龄大了,看不了这么煽情的。”
    下课,王红旗和几个老师拎着几提矿泉水过来,请同学们喝水。矿泉水是王红旗提前让小超市老板冻冷藏里面的,冻了一夜,这会儿拿出来都是冰凌块儿,抱着正好醒神。
    秦让一上课就困一是因为上课枯燥无味,二是因为他听不懂没有参与感。
    可以说,刚开始,秦让是因为对薛哥的信念,非常不情愿硬着头皮上课的;后来,秦让发现,自己竟然听懂了,甚至回答问题还回答对了,以后上课便再也没有困过。
    魏寻和薛来非常欣慰,纷纷表示“我家胖儿终于长大了,你知道我们为了你踢坏了几双鞋几个凳子吗”
    三班也因为没有秦让这个学渣拖后腿,在期末考试时班级排名从倒数第一一跃成为倒数第二。
    虽然秦让还是倒数,成绩很不理想。
    可学习向来不是一蹴而就的,三班师生都相信,只要一个人心无旁骛地专注一件事情后,潜力是无穷的。
    谁都没有泄气。
    这段时间,孩子们有多努力,王红旗自然看在眼里,是既欣慰又心疼。一放暑假,就约了全班人去烤串儿。
    地点定在学校附近的文峰桥,这条路是新开发的,绿化很好,一到晚上,最属这里最凉快,桥上面还会有霓虹一闪一闪,风景也漂亮。
    附近的居民,也会拿着地毯凉席过来乘凉,有的在这里过夜,风都是自然风,可比吹空调要爽快多了。
    傍晚的风吹淡了暑气,王红旗和几个老师坐在炉火前,一边欣慰的看着孩子们在一旁玩笑打闹,感叹着他们的活力四射,一边又感叹着自己老了。
    女老师们可不承认,说自己永远十八岁。
    王红旗把秦让叫过来,重重拍了拍肩膀,似想到了什么,眼眶微红,他说“好小子。”
    秦让腼腆地笑笑。
    “老师平日里总是抓着你回来上课,看你看地比较严,就是觉得你能成才,”我抹了抹眼角,欲言又止,他的手在秦让肩膀上一直没拿开,重重的压在上面,似把想说的话都压在了上面,他说“别让自己以后后悔。”
    语文老师在一旁道“你王老师这是想说青春需早为,岂能长少年。”
    秦让连连点头,谢老师们厚爱。
    魏寻不习惯这种群体聚会。他离开人群,独自站在桥边,下面是呼啸而过的车子,远方的地平线上,一轮红日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天空,旁边不时有飞鸟略过,他觉自己的心很平静。
    和以前每次都不一样,以前他总是担心自己融入不进人群,讨厌自己内向的性格,但现在就算他一个人站在一旁,也不会慌张不会担心被孤立被冷落。
    他转过身,腰身虚虚靠着栏杆,看着众星拱月般的薛来,看看跟小仓鼠似的嘴就没停过的班长,再看看秦让、老师、同学们,看着他们开心,自己也跟着开心起来。
    薛来被围在中间,他一抬眼,视线恰好与魏寻的对上,薛来用口型道“只许看我。”
    他知道魏寻一定能知道他要说什么。
    因为很快,魏寻也用口型回道“好。”
    他们一直玩儿到很晚,围着老师做游戏,甚至有多才多艺的同学把吉他拿过来了,人家一弹,薛来就唱,明明唱的贼拉难听,还有人鼓掌叫好。
    魏寻心道,薛来就是脸皮厚。
    “大家好,我是三年三班薛杰伦,接下来给大家带来一首蜗牛。”
    霓虹灯下,一切都被映衬的梦幻,薛来的歌声渐渐成了几十人的合唱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等待阳光静静看着它的脸,小小的天,有大大的梦想,重重的壳裹着轻轻地仰望”
    等再开学,艺术生就该出去集训了,这意味着,在未来的半年,有很多同学看不见了。
    秦让也要去。
    王红旗高高举着可口可乐的易拉罐,以饮料代酒,对艺术生们道“角鹰初下秋草稀,铁骢抛鞚去如飞。少年猎得平原兔,马后横捎意气归。”
    然,下面一点儿反馈也不给他,小家伙们和他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尴尬。
    王红旗不禁思考到底那里出错了,他以前见过其他老师就是这么说的,觉得听起来特高大上特装x特能鼓舞士气,这次他就专门背了,没想到说出来的效果不尽如人意。
    薛来笑着拆他台“老王,普通话练练你再说,效果就好了。”
    这下引得一阵儿笑,王红旗平日里就不是那种文邹邹的人,平时也没什么老师的架子,和他们很近。刚王红旗突然那么一说,都没反应过来。
    王红旗倒也不生气,笑呵呵看着他们“话不多说,干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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