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可。

    他遂又冷声道“大人如此宽厚,尔等日后更不可再有丝毫偷懒懈怠,公务之时,绝不能让大人等你们”

    吴寒陈久连连保证。

    谢赋又转向张屏“大人,早膳进些什么”

    张屏道“随便,什么都行。包子、粥、油饼、豆浆摊上有什么买什么,你们可以么”

    吴寒和陈久点头如捣蒜。

    “多谢大人,当然当然,卑职等什么都吃得”

    “能与大人一同用膳,便是啃泥巴也香甜”

    谢赋一揖“下官,这就去吩咐。”

    吴寒立刻道“卑职去,卑职去这点小事,交给卑职两人即可。”

    张屏补充“钱数,记清楚。”

    吴寒陈久连声答应,飞奔离去。张屏走回房中继续验尸。

    大家还是太客气了,不过,再过几天,应该就能熟悉起来,像朋友一样相处了。

    早膳买来,张屏让人抬张桌子在验尸房外的廊下,与谢赋、吴寒、陈久及闵仵作一起吃。谢赋另命人备了些素食送到宅子里给无昧。

    吴寒将这顿早饭置办得相当高明,包子、油饼、豆浆、稀粥,外加几颗茶叶蛋,样样遵照吩咐,充分体现了张大人想要表达的朴实无华。

    刚看完那尸体,谢赋和闵仵作都不太想碰包子。谢赋遂先端起豆浆一尝,即知这堆吃食内涵不凡。

    醇、香、浓、滑,要数种豆谷,加上山核桃、花生、杏仁、芝麻、茯苓等,用小石磨分开细细碾榨、精滤、调兑,才出得这般滋味。且材料虽多,浆仍素净乳白,更显精致。

    谢赋再夹了一块油饼,油香酥脆,连他这样不大吃油炸物事的都觉得甚美。油炸的东西,要现出锅现吃才最美味,便是从衙门大门口拿到这里,都可能会有些疲软。但这块油饼,就好像刚从锅里捞出的一样。吴寒,怎么做到的

    他坐掌丰乐县衙数载,竟未发现吴寒是这样一个人才

    吴寒向张屏躬身笑道“卑职就在街边随便买了些,也不知道大人吃着合不合口。”

    谢赋细品豆浆,也细品着这陌生的世间。

    张屏说了声很好,拿起一颗茶叶蛋,慢慢剥壳,想象着将尸体放置在菜窖中的人,剥下屋中尸体衣服时的情景。

    案犯的意图、与死者的联系他暂时推测不出。但案犯这样细致地处理尸体,必是一个相当有耐心的人。

    他得到了尸体后,应该是非常从容地除去了尸体原本的衣服,仔细清洗尸体

    张屏用筷子夹住壳被剥得精光的蛋,将蛋身浸入豆浆,缓缓涮动,然后举起鸡蛋,看着蛋身上残留的浆汁滴回碗中,摸过帕子,仔细擦拭蛋身。

    闵捕快和陈久滞住了呼吸,谢赋继续喝豆浆。

    张屏把擦干的鸡蛋放进盘中,望着鸡蛋身体上一道不明显的线,微微眯眼。

    案犯洗好尸体,重新切开仵作验尸后缝合的刀口,而后

    张屏掰开鸡蛋,执筷挖出填在蛋黄处的馅料,捣碎扒出的馅团。

    吴寒颤声说“大人,此蛋做法,乃本地小吃的特色”

    张屏哦了一声。

    或者,案犯是在开膛取出内脏后,再清洗的尸体。

    他又夹起半片鸡蛋,在豆浆中轻涮,将残留的馅料渣洗净,再仔细擦拭。

    案犯彻底晾干尸体,用灰土填满尸体腹腔,重新缝合,灰土吸收了尸腔的血湿,又混有防腐香料,使得尸体延迟腐烂。

    另外,刚才验得,尸体的浑身包括头发,都被涂抹了油膏,应也是防腐之用。

    最后,再给尸体穿上崭新的绸衣

    张屏把两半鸡蛋合在一起举筷夹住,再在豆浆里涮了涮,又在黄酱中一蘸。

    除了那片碎瓷外,这些步骤的哪一环,是案犯传达意图的重点

    衣服,腹中的灰土,还是

    吴寒连腿都有些颤“大人”

    张屏转目看向闵仵作“你确定那几天只有这名死者被开膛验过”

    闵仵作立刻直起身“小人确定。册子上也有记录,只有开膛验过的尸首,小人才会画一个圈注。那两天总共就有三四名死者,另外几名都是外伤致死。不用剖尸。唯这名死者可能是在酒楼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中毒,小人方才剖验。”

    张屏凝眉。

    那么,案犯既可能是认识死者,也可能因为这具尸体被剖开过才窃取。

    做下这种种,还需要节省一个剖尸的步骤么

    张屏继续盯着鸡蛋,赶回的黄乔疾步奔来“大人,卑职已把增儿带到。”

    张屏放下鸡蛋,起身去往大堂。

    谢赋慢条斯理再咽下一口豆浆配饼,放下空碗。冷汗潸潸脸色青白的吴寒膝盖一弯“大人,卑职以后绝不敢再如此求大人在张大人面前替卑职告罪求恕,卑职叩谢大人恩德”

    谢赋温和地拍拍他肩膀“张大人心系公务,零星杂琐应未入目。日后好好做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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