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遥遥而起,细碎的金光普照大地,东宫便于这万丈金光中寂静而立,橙黄的琉璃瓦,红色的宫墙,相互映衬,更显金碧辉煌。

    宫闱深深,樟子松下正立着两人,一人持枪,一人持剑,耳畔唯有细微风声。

    只一瞬之间,便见长枪突然红缨攒动,出势如龙,锋芒凌厉,韩偓持着长剑,抵住其攻势,缠斗来往几个回合,正欲松懈缓息一会儿,谁料对方一个直捣黄龙,力道之大,竟将他手中兵器击落在地。

    韩偓见手中兵器被击落,哭丧着脸道“殿下,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哪能比得过您啊”

    周怀禛一身暗色长袍,腰身劲瘦,汗滴自他下颚滑落,平添一分野性,他收了长枪,冷声道“若在战场上,再华丽的剑也不如长枪一柄,进攻退守,流利自若。”

    韩偓颓丧道“殿下,您自十三岁上便随着武安王上了战场,所学皆是沙场临敌之术,哪如我学剑只为强身健体呢”

    虽与殿下比试败了,但他忆起今日的击鞠赛,又止不住地欣喜。

    他已打听过,徐家小娘子定然也要下场,他要同她好好解释,那日夜探青楼,皆是因公办事,逢场作戏。

    韩偓默默仰头望了眼日头,满怀希冀地对着周怀禛道“殿下,咱们该启程了。”

    周怀禛将长枪扔到他手中,淡淡道“孤去寝殿更衣,你且候着。”话罢朝内殿去了。

    韩偓慌慌接过长枪,好心提点了一句“殿下,您好好挑挑衣裳,莫要在场上吓着姑娘。”

    周怀禛听他言语,不由皱了皱眉头。

    他脑海里翻过韩偓的穿着,大多玉白色,浅蓝等明亮的色彩,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莫非呦呦喜欢浅淡色彩的衣衫

    他习惯赤色,暗黑之色,不过因着这些色彩瞧着稳重,符合身份,却不想,原来这些却都是些不讨她喜欢的色彩。

    这个念头只出现一瞬,便被他按捺下去。

    呦呦已经言明要与他退婚,即便他穿得再俊朗,恐怕她也视若无睹。

    周怀禛眉眼一肃,心里定了定,又恢复了往日的睿智。

    寝殿里,内侍按着太子往日的穿着喜好摆了三套新制的服饰,却见太子剑眉紧皱,瞧着不甚满意。

    内侍冷汗暗流,慌忙俯身道“殿下,可是出了什么差错”

    周怀禛抬眼望着内侍,犹疑问道“可还有浅淡些的色彩”

    内侍面上一喜,道“有有有”

    从前太子殿下偏爱朱色、绛紫、深黑这样的深色,尚衣监按照规制纺出许多明色衣衫,尽数压在箱底,说一声用,自然是即刻便能用的。

    周怀禛抉择再三,还是选了件茶白的骑马服换上了。

    内侍看直了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周怀禛见他神色有异,心里着实没底,皱眉问道“如何”

    内侍缓过神来,笑出了眼纹,道“老奴许久没见殿下穿这样的颜色了,真是谦谦君子,文气十足呢。”

    他在宫里伺候这么多年,瞧着太子从一丁点长成七尺男儿,瞧着他从活泼调皮变得庄谨持重,旁人都只道太子权势在身,惹人艳羡,却不知,殿下背后要舍弃多少珍贵之物,从穿着到言行,无一不是经过深思熟虑,又几时能像现在这般模样,任着自己的性子行事呢

    京郊以钟山作界,往北是峰峦起伏,往南是平野广袤,镇国公奉上谕修葺的击鞠场,便在这广袤平野上,从高处望去,真真是平望如坻,下看如镜。

    此刻场上红旗咧咧,鼓声阵阵,威风八面的守门将立在两处球门前,七宝球被场上的公子打得流星飞蹿,人喊马嘶的声音自场上传来,到了精彩处,人的眼眸仿佛尽被那彩球吸了去,不知谁带头叫得一声“好”,底下便冒出雷鸣般的掌声来。

    马场前的官道上俱是各家停着的翠帷马车,穿着春衫的小姐夫人们自成一景,香衣软鬓,一派繁华。

    出门时,两个姑娘闹着要坐一辆车,恰巧虞氏与戚氏也欲闲聊琐事,便答允了。

    到了击鞠之地,戚氏怕女儿乱窜,坏了规矩,掀了车帘喊道“妙锦,别到处乱蹿,到宾席上寻个位置坐,听见了没”

    徐妙锦斯斯文文掀了车帘,细声道“知道了,母亲。”

    瞧着戚氏满意地点了头,下一瞬徐妙锦便将脸转回马车内,扮了个鬼脸,大笑着说道“呦呦,今日旗开得胜”

    谢娉婷杏眼笑成了月牙,说道“我在底下给你喝彩”

    徐妙锦脸上笑容一顿,凑近呦呦,可怜巴巴地说道“呦呦,我昨晚寻思了一夜,幼时太子殿下说你打马球的模样丑,约摸是醋了他不愿旁人瞧见你好看的样子,并不是真嫌你的模样丑,所以,呦呦放心大胆地上场吧”

    谢娉婷被她这话说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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