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跨入西馆,见自己的父亲正侍立跨门前。
    “郎主在作甚。”
    江沁笑了笑“教席银写字。有个把时辰了。”
    说着转身,却见江凌面色不佳。
    “你要禀事”
    “哦。”
    江凌呈上一封信。
    “大司马府差人送”
    “什么信。”
    二人闻声忙回过身。
    见张铎未松席银的手,只侧身朝江凌看来。
    江凌趋行几步,走到陶案前,将信呈上“大司马府遣人送来的。”
    张铎压腕,暂时枕笔。
    “什么时候送来的。”
    “就是刚才,奴送女郎回府时,正遇司马府的人前来送信,奴就带了回来。”
    张铎松开席银的手,接了信,顺势抛给席银。
    “撕了。”
    席银一怔“郎主不看吗”
    “不看,撕。”
    席银不敢再问,拾信将要撕,却被江凌制住“郎主,您还是看看信吧,听说今夜司马府有事,大司马入朝回来后,径直去了东晦堂。不知道徐夫人和大司马说了什么,徐夫人受了重责。女郎归府听说后,也去了东晦堂。”
    张铎手掌猛一狠握。
    一把捏揉了将才写好的一页纸。
    席银低头望向那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张铎的名讳。
    “拆开,念给我听。”
    “奴尚识字不全。”
    “念识得了多少念多少”
    席银的忙拆开信封。他听得出来张铎的声音有些发颤。
    然而信中并未写明任何的具事,只有月日,和时辰,外加一处地名。
    月日是明日,时辰在辰时,地名则是永宁塔。
    恰巧,每一个字,她都认识。
    席银一气念完,张铎却沉默无话,夜风吹着那无数的官纸哗哗作响,江沁怕纸张飞卷,忙上前来用镇纸镇压。此举之下,堆叠的纸张翻出了蝶翅震颤一般的声音。
    席银望向张铎。
    他肃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忽笑道“我知道了。”
    说着站起身来,低头对席银道“撕吧。撕完了起来,你今日逃过了。”
    说完,抖下挽折在臂的袖子,跨出了西馆。
    席银踉跄着站起身来,看了看手中的信,又看向江凌。
    “这是”
    “郎主让你撕,你就撕吧。撕了赶紧回清谈居去。”
    说罢也要跟出。
    “江凌。”
    江凌顿步转过身,“何事。”
    席银有一丝迟疑。
    “徐夫人是郎主的母亲吗”
    江凌点了点头“是,你既在洛阳谋过活路,应当有所耳闻。徐夫人是大司马的妾室,也是郎主的生母。自从陈氏灭族之后,就一直住在东晦堂。”
    席银垂下眼睑,想起张铎将才的神情,转而又想起他曾经问过自己若是她的父母弃绝了她,她会如何不禁怅然。
    张铎和她此生遇见的男子都不一样。
    温润谦和如岑照,下流放荡如市井浪客,都无性与张铎相通。他是一个矛盾内敛的人,看似冷绝,执念上却好像是寒暖掺半的。
    次日,大雨倾盆,张铎不至辰时便已出了府
    席银在廊上临字,雨水哗啦啦地打在青瓦下,几只避雨的老鸟缩在她的裙角后面。
    雪龙沙也犯了困,连鸟雀都不招惹,就趴在廊角处酣睡。
    席银临完一行字,正要收拾起来,忽听张平宣在廊下焦急地唤她。
    “阿银,大哥在清谈居吗”
    “不在。这么大的雨,女郎怎么来了。”
    张平宣收了伞,走上门廊,一面走的一面急促道
    “昨夜里家中出了些事哎。”
    她知道此时不该细说,索性转道“母亲让我来寻大哥。你可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席银想起昨夜那一封信,应道“许是去了永宁塔。”
    “永宁塔”
    张平宣愣了愣“这个时候,去那儿做什么。”
    “奴不敢细问。”
    张平宣冒雨就要走,席银忙追道“女郎,出什么事了。”
    张平宣回头道“我也不甚明白,只是听二哥说,云州城破,朝中无将可遣,如今朝内朝外都在议舍洛阳南渡的事,父亲反斥此事,在殿上遭了些话。回家后,也不知道母亲在东晦说了什么,惹恼了父亲,被责罚了。我问母亲,母亲却什么也不肯说,只要我今日无比寻到大哥,前往东晦堂一见。”
    说着,她有些焦急地扯了扯绦带“且这会儿想想也巧了,父亲下朝之后,也不曾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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