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与争一向认为。
    如果生了孩子不能好好养育, 那还不如不生。
    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资格承担父母之名的。
    无法自称为父母, 更不能把子女当成可以随意处置的私有物,莫与争拿开折扇的时候, 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成了他最常用的和蔼。
    “真是奇了, 你之前不是还叫嚣着让这个不孝女去死吗”他疑惑,“都是不孝, 现在她当然也可以让自己的不孝子去死呀。”
    容父的脸色一片惨白。
    他已经看出这几个“贵人”是站在女儿那边的。
    这个认知让他又不解,又不安。
    还有什么是比能传承香火的男丁更重要的
    “这孩子的存留,我只问孕育他之人。”莫与争更喜欢上古时候,人们以女儿诞下的孩子为无可置疑的亲族,省了许多麻烦。
    哪怕是到了现在, 高门世家之间, 也隐晦地遵循着“好女不外嫁”的陈规。
    不知道是哪方势力在努力宣扬只有男子才能传承血脉的狗屁说法, 这一村子人显然已经被洗脑过了好几代。
    连最该为自己的权益争取的人,都不再敢有太多动作。
    不过还不算是烂透了不能救。
    在生死之间更能明悟,只要明悟时还留着条命在,那就不算是晚的。
    “贵人何不多些对稚儿的怜悯之心”
    容父不敢说话, 只有先前站出来的那位老者拄着拐杖站了出来“先时我们误将眉儿腹中贵子误认为妖孽旱魃,这事也得怪老朽年纪大了头脑发昏,眉儿,三叔爷这就给你赔个不是。”
    容秀眉忙侧身躲开老者的礼节“三叔爷”一力要求要将自己这个“旱魃之母”“不贞之女”烧死的人是他, 现在摆低了架子小心请求的也是他。
    “就是,孩子多可怜,你难道不想也做一回好母亲吗”容父回过神, 循循劝诱道。
    “我”容秀眉无措地看向众人,不禁抓紧了于归搀扶着她的手。
    她很想做一个母亲。
    像自己的母亲一样,在家里过着有夫有子,不必多么富贵,但平静温暖就好的生活。
    这是她在险些被烧死之前的想法了。
    母亲神色悲哀地把自己交给手持棍棒绳索的堂亲,被胡乱打扮成新娘的样子,也是他们为了防止这个未婚偷人的“荡妇”,不嫁而死会有怨气,死后危害到他们这些加害的凶手而草率防范。
    容秀眉摸着平坦的小腹。
    开始假想若自己真的是因为与人有了私情,偷尝禁果才有的这个孩子。
    那家人们要如何处置,她都不会有怨言。
    可问题在于。
    在有反应之前,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备受族人鄙夷唾弃的“偷人”一说,更是无稽。
    她明明是受害者,却被扣上十恶不赦的帽子。
    这些人急于处置一个被害失贞的姑娘,来体现自己污脏不堪的所谓风骨与贞烈。
    着急给这姑娘戴上诸如不安分不端庄的枷锁,生怕家中最瞧不起的女子意识到自己平日的强逞威风,连给身为受害者的女儿报仇都不敢。
    何等胆小,无能,自私的一家子。
    在意识到“奸夫”的身份不凡后,就像狗一样摇着尾巴舔上去了。
    容秀眉感到难以忍受的恶心“这是奸生之子。”是她遭难的原因之一。
    她觉得自己大概不是一个好女人,也再没法成为一个好母亲。
    这个孩子的到来并非自己愿意,如果可以,她现在只想掏穿了腹腔,把这团脏东西全都刨出去。
    如果非要等到瓜熟落地,容秀眉没法保证,自己不会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把这个让自己倍感恶心的孩子摔死。
    “我不想要它。”
    抱歉啊。
    母爱什么的,没法轻易给予这种来历恶心的胚胎。
    “你又糊涂了”容父跳起来指责,容秀眉却已经不再害怕他了。
    她已经想好,自己怕是要辜负这几位好心法师的救命之恩。
    她十六年的人生里,只学过女红针线,还有一重又一重的严苛规矩,一切的目标只在于成为一个柔顺的妻子,男人的附庸。
    这样的自己,很难在离家后活下去。
    容秀眉感激几位法师的救命之恩,但不好意思一直扒着人家,能不被至亲以一个这样不堪的罪名烧死,她就已经很知足。
    莫与争从她眼里看到了死志。
    这让他更有兴趣拉一把这个被所谓亲族拖下泥潭的姑娘。
    “既然姑娘也愿意,那咱们就去郡中医馆,趁早把这事办妥。”他说着,看到敖甲面露不忍。
    敖甲很怕莫与争。
    但他也很担心自家表弟的状态,如果只是龙魂入胎还好,龙魂离了胎儿也不会有损伤;可怕就怕表弟是直接投胎在这姑娘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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