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让她有命在这坏事。

    江決道了一声,“来人。”

    门外候着的小厮、丫鬟乌泱泱地围了过来,将一隅小院塞得满当当,把一地白雪踩得黑黢黢。

    温初白皱起了眉,心疼这一院被糟蹋的雪。

    江決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民妇温氏,欺瞒圣上,欺瞒本王,于今日赐死。”

    白桃吓得花容失色,“砰”、“砰”地磕起了响头,一边哭一边凄厉地道“不要啊,王爷王妃她是被逼的,她是被温初澜逼的啊。”

    “啪”温初澜的巴掌甩上了白桃的脸,“你这贱婢,本小姐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我看你明知不报,定是共犯,来人啊给我乱棍打死这贱婢”

    温初白与执杖的小厮一同看向了江決。

    她怎么能

    江決,我才是你的发妻啊

    江決令恍若未见她恳切的眼神,点了一下头。

    听到“刺死”也没什么反应的她顿时白了脸,眼前这二人一唱一和,无非是要将她嘉陵王妃的位子空出来。

    但,她攥紧了拳,提高了音量,“白桃是无辜的”

    无人理会她的声音,白桃被人拉扯着跪在院子正中,木棍敲击皮肉的声音轰然响起。

    白桃一口鲜血“哇”地吐出,艳丽得压过了温初白的玫红衣裳。

    她不管不顾地奔了过去,伏在了白桃身上,执杖的小厮措手不及,重重的一棍敲在背上,敲得她手中的暖炉滚了出去,滴溜溜地停到了江決的脚边,暖化了一滩污水。

    “江決”她嘴边溢出了血,心中火焰早已熄成一个摇摇欲坠的火苗,“我是阿澜啊”

    你叫了七年的阿澜啊。

    江決却决绝转身,温柔地替温初澜整理好披风,他声音里满是关切,像是懊恼不能将眼前的人拥在怀里暖着,“阿澜,别冻着。”

    温初白晃了神,她在嘉陵王府过第一个冬时,江決也曾这样对她过。

    那时她还以为,江決虽与她无太多感情,但始终是对她不同的,却没想到,他对着别人也是这般无二。

    那烛火般的微弱火苗,终是灭了。

    小厮失手打了温初白一下,不敢再打,举着棍子犹豫不定地等待江決发令。江決替温初澜整理好衣服,依旧背对着温初白,声音冷若寒霜。

    “温氏,你不必这样,我本也替你准备了三尺白绫,不会如此痛苦。”

    横竖一死,温初白忽然笑了起来。

    张狂的笑,嘲讽的笑,决然的笑。

    江決与她相识七年,她无时无刻都在完美地扮演着宰相嫡女,嘉陵王妃,从未如此失态过,他想转头去看,却被温初澜拉住。

    温初白笑了半晌,就连话音里也带上了讽刺的笑意,“温初澜,皇后的位置就那么吸引人吗”

    她这话一出,满院顿时静得连针尖戳进雪地的声音都能听清。

    老皇帝江桑如今病入膏肓,太子江汎理应才是第一顺位,温初白这么说,便是在咒老帝死,言江決反。

    温初白还在兀自说着,“温初澜,你也太可笑了,你这是爹嫁不成,嫁给儿子啊,哈哈。”

    “江決,你也是的。”她与江決从来都是温声软语,带着笑意的,从未像现在这般,“你们两位一个嫁了皇位,一个娶了后盾,真是绝配。”

    江決下意识攥紧了拳。

    “白绫。”他道。

    “拿什么白绫。”温初澜娇笑着拦他,眼里却是要溢出来的恶毒,她嫌弃地环视了一圈,看每个人的眼神都宛若在看死人,“这一院的人可都听见了,一条白绫怎么能够用”

    江決怔了一瞬,旋即微笑道,“还是阿澜考虑的周到。”

    角落里忽然冒出来几个黑衣人,一同跪在了江決面前。

    江決只是微微点头,他们便“是”了一声,抽出腰间的弯刀在院里屠杀了起来。

    入目是刺眼的红,温初白仍旧伏在白桃身上,颤抖着声,“江決、温初澜,你们欠我的,我会要回来的”

    弯刀很凉,凉到从喉间划过时,凉意竟盖过了痛意。

    温初白倒在了地上,没来得及听见温初澜肆意狂妄地回应了她“下辈子吧”

    穿过层层回廊,便是被林子掩住的嘉陵王府偏院。晴天朗日,偏偏血厚得铺了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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