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余额还剩三天,陆余舟的银行卡余额还剩五二十块零六毛,为了不在开学第一周就端碗讨饭,他得赚点生活费。

    距离学校大约十公里外有条酒吧街,名曰粉巷,听起来很蔽塞,其实是条极具规模的三叉街。粉巷里的头牌当属“想当然”,是家美式音乐酒吧,正好落在三叉街转角处,两面落地玻璃墙,透出里面一排排的酒架,夜空幽蓝搭配荧光白的灯光,高级又梦幻,是小资们的梦中乐园。

    这地方只接待朝九晚五的办公室一族,每天限量三百人,预约号已经排到了月中。

    晚七点,想当然准时摇铃营业,门口拿着号码牌的小白领们如蒙大赦,自觉排成三条长队,等待门童检号。

    陆余舟骑单车一阵风似的飞到门前,随手将车撑在路边,拎起一袋鸭脖,在客人们的注视中大步跨进门。

    少年一身朝气,松松束在腰间的白衬衫随着动作微微鼓动,隐约留下一串青草薄荷的气味,像一缕春风散在慵懒的灯光以及迷离的酒香中,引得门外排队的姑娘们看直了眼。

    陆余舟背包走进吧台,将鸭脖上供似的摆到老板面前,笑得一副有所图的样,“尾哥,想我了不”

    “呦,这是黄鼠狼给老子拜年来了。”余老板凤眼一挑,睨了他一眼,“少爷看着有点落魄啊,上回还进贡整鸭呢,这回就剩脖了。”

    “你不是说脖子出卖年龄嘛,吃哪补哪,我这叫关心你。”陆余舟把老板挤到里面的高脚椅上,挨着人家坐下,“我暑假刚刑满释放,头一个就来看你,你有没有感动啊尾尾。”

    余老板感动地翻了个白眼,“滚。”

    “别这样嘛小尾尾”

    “gun滚。”

    “舅舅。”

    “找我干嘛”

    “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陆余舟戴上一次性手套,亲自拿了块鸭脖喂到他舅嘴边,“就是穷,有上顿没下顿,眼看着就要端碗要饭了所以想借贵宝地讨个生活。”

    余老板叼走鸭脖,二话不说从兜里掏了两千块拍桌上,“晚安。”

    陆余舟“”

    余老板大名余尾,是陆余舟的亲舅,年芳三八,美貌不减当年,出了名的粉巷男神,就是人混了点,打小不学好,在余家猫狗都嫌,全家不待见,唯独陆余舟这个大外甥稀罕他,两人凑在一块不像甥舅倒像哥俩。

    俗话说物以类聚,这两人一个混天混地一个乖中带熊,都不是什么乖宝宝。

    然而陆余舟他妈并不希望自己儿子跟混球弟弟沦为一丘之貉,所以明令禁止陆余舟跟着余尾混,尤其不准他来酒吧卖艺赚钱。少爷之所以穷得叮当响,就是因为上学期来酒吧弹琴赚外快被罚,月生活费只剩一千块维持温饱,刑期一年,目前还在服刑期。

    余尾咂舌“我姐我姐夫还真舍得罚奉一年啊”完了话风一转,“那你也别来坑我,上回你在我这弹琴犯了腱鞘炎,你妈我姐去我家,巴巴说了我仨小时,我有心理阴影,不约。”

    “上次考试周赶巧了嘛不是,我保证这次不会了,你看我上台的衣服都穿好了,再帮我一次呗,救急不救穷嘛。”陆余舟两只手捧着脸凑在他舅面前,笑得像朵花。

    他一双桃花眼,内眼角尖尖的,眼尾略垂,不笑的时候特别正经,眼睛弯起来的时候却成了一双笑眼,非常讨喜,谁对着也没脾气。

    可惜余老板不吃这套,高贵冷艳地哼了一声“少跟我放电,我跟你这对儿八百万的爪八字不合,”说着又掏出手机转了三千块,“缺钱找我,打工免谈。”

    陆余舟“”

    陆余舟读钢琴系,跟大多数被迫学钢琴的孩子一样,最初只是建立在父母的理想之上,他妈余帆一生的钢琴梦都寄托在了儿子这双手上,从小就宝贝的不行,七岁那年还给儿子上了一道八百万的手险,日常叮嘱里出现率最高的三个字就是“保护手”。

    人为生活所累,陆少爷为手所累,对他而言这双手就相当于一对行走的祖宗,冷不得热不得更伤不得,现在连打工都要受歧视。

    “舅舅,你这样惯着我代价可大了去了,我要天天来,你不得破产啊。”陆余舟放弃卖萌路线开始忽悠,他收好了五千块,对着嘴角抽搐的老板郑重其事地说“我虽然穷但我有尊严,不能白拿你钱,这样吧,一天算我一千块出场费,我买五赠二,先来工作一星期,所有责任我来担,保证我妈不会找你,您看行吗行,对吧。”

    余老板一阵牙疼。

    酒吧里有专门的钢琴师,是个非常有气质的女孩,在网上很有知名度,过来消费的人里不少是冲她来的,但那姑娘最近请了长假,已经好几天没来了。少了钢琴演奏会影响酒吧人气,可想找个颜值琴艺俱佳的临时工并不容易,与其凑合不如不找。

    现在颜值琴艺俱佳的临时工送上门了,这他妈多么考验一个视财如命的老板的抵抗力

    余老板坚强抵抗了半分钟,终于没抵抗住,他自暴自弃地搓了把脸,举着三根手指,指天势地地说“约法三章。”

    陆余舟手指一弹“约,随你约。”

    余尾掰着手指头说“第一不准犯腱鞘炎,第二手不准受伤,第三手不准受伤。”

    陆余舟“成交”

    此时酒吧里陆续坐满了人,演出台上的慢谣歌手弹起木吉他小调,慢节奏的夜生活惬意舒适。

    吧台前围了几个小白领,看了看演出台上的人,似乎是有些失望,“哎,余老板,小也今天不来么”

    “他可没准儿。”余尾说,“来不来看大爷心情。”

    “唉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演出台旁边有一块圆形高台,照着淡蓝色的光,台上有一架黑色施坦威,这琴是以前陆余舟用过的,被老舅捡了漏。

    白衬衫黑西裤的少年缓缓走上演奏台,底下顿时议论纷纷

    “我天,这不是我心心念念的钢琴小靓哥嘛,他居然重出江湖了”

    “值了值了,小也没来我本来还失望呢,没想到居然有意外惊喜”

    “可是我想看他跟小也同台怎么办。”

    “知足吧你,有一个舔就不错了当然,我也挺想看。”

    小野也陆余舟心说尾哥啥时候挖来的宝贝,人气这么高

    琴上摆放着一摞“想当然曲谱”,他坐下来翻了翻,第一首曲子的作曲者就是“小也”。

    想当然里有意思的地方是玩音乐要原创,所有在这里演唱的歌或弹奏的钢琴曲版权都属于想当然,如果你喜欢某首歌,就只能来酒吧听。

    通常最近人气比较高的曲子会摆放在最前面,这位小也同志的曲子蝉联前三,可以说是很牛逼了。

    为了来酒吧卖艺,陆余舟也写了一首钢琴曲,他写钢琴曲的水平跟专业的不能比,但自觉也说得过去,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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