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仍注视着他,没有半点移开念头的情情,让谢睦眼珠子越滚越快,突然觉得热,胸口起伏也越大,思绪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不断飘远,拉都拉不回,尤其脑筋更是团团乱转,顿时加深他想想出挣脱这种该死状态办法的困难度,随即一个不小心,运转过度,脑筋变成空白。
    这突如其来状况,让谢睦傻了,彻底傻了,数十万只草泥马呼啸奔驰而过。一夕间无法反应,双眼直楞楞的。
    彷佛知晓谢睦内心纠结的修,倏然轻笑出声。
    低沉略显磁性的笑声回荡在谢睦耳边,使他反射性回神,作梦都想不到会有看到修展开笑颜的一天,因而怔住。
    不笑时的修,神情冷冰冰,浑身散发疏离,不准他人靠近一步,尤其被那隐含煞气的冷眼一扫,身体便立马发僵,头皮发麻,一股寒意猛地从背脊窜上来。当然,除了两人雨中偶遇那次外,谢睦便再没有过那种感觉,修也不会那么对他。
    会笑的修,神情不再冰冷,宛若冰山融化,逐渐散发一丝丝温和气息,看人眼神隐约露出淡淡温柔,让俊美长相增添几分平易近人,突显出众儒雅气质,化去眉心几分戾气。
    谢睦想不到不笑和会笑的修,简直判若两人,不禁令他看傻了眼,直至他伸手触碰自己脸颊,停止笑声同时,隐下笑颜,变回冷冰冰不带一丝笑意的冷面修,像是对待什么稀有珍宝,拇指似有若无摩挲几下,平淡开口,“脸红了。”
    “啊”谢睦下意识出声。
    修没立即回应,反而再摩挲几回,以一种我很严肃的冷面神情开口,“你脸很红。”
    两人彷佛有默契般,修松手放开,挺直背脊退一步,谢睦直起身,反射性摸向刚刚被他触碰过的脸颊肌肤。
    很烫,脸一定红了
    突然,谢睦发觉自己好像被修牵着鼻子走,于是立即放下手,同时有些懊恼刚才那些不像自己会出现的反应,明明灵魂二十八,成为经纪人这几年在外历练不少,早已练就处变不惊的本领,照理来说,他绝不会被修刚才一连串举止惊到,甚至将脑袋瓜儿搅成浆糊,彻底傻住,就像个呆瓜才对。
    可是,万万没想到,修竟能轻易影响他,这显然不是好现象,也显然他比想象中,更重视修,心中地位不低。谢睦不知为何有种事情不妙感,但那仅短暂停留,便一闪而逝。
    算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谢睦不愿纠结没发生的假设问题,随即抛却,不再注意。
    谢睦佯装方才什么事都没发生,娃娃脸满是正经,“修,你还没回答,当时你除了撞到背部,还磕到哪”
    “后脑。”修边指,边继续讲,以免他担心,“刘莲检查过,无事,放心。”
    还原当时现场,刘莲检查完修背脊,和磕到的后脑后,托托黑框眼镜,正经八百面容转换成不正经,似笑非笑,毒舌道,“唷连个磕出的伤口都没有,就你现在这副冷若冰霜样,放心,绝对死不了。”
    情绪异常的修,猛地直视刘莲,双眼一瞇,闪现一丝杀机,插于长裤口袋右手反射性攥紧,压迫气势全开。
    刘莲镜片下双眼闪过异样光芒,感受全面压向他的惊人压迫瞬息,硬生扛住,表情不变,欲研究修这人的狂热欲望自上次平息后,再次升起。正当刘莲考虑是否用不正当手段敲昏他,拖进手术台,从里至外好好彻底了解这人身体构造一番时。
    殊不知,攥紧右手的修从口袋抽出,正欲给他一个极为惨痛深刻教训这时,他若不是恰巧看见,躺在病床上的谢睦,突然小小翻了个身,面向他这边,闭阖双眼,浓纤微卷睫毛,稍稍露出贝齿的唇瓣,咂吧咂吧几下,又嘟囔几句别人听不懂的梦话,其平和又无意识泄漏一丝可爱萌的睡颜,使他内心深处猛地窜上来的戾气,倏地消散无踪,只剩宁静祥和,攥紧的右手不自觉松开,插回口袋,才放过刘莲,仅瞟他一眼,移开,朝谢睦病床走去,否则刘莲下场必然不太好。
    逃过死神追缉的刘莲,显然不知,还正为修没发火,感到可惜,无声啧了声。本想看一名无论何时何地都冷的像块冰,看似没半点属于人该有气息和情绪的人,若发起火,究竟会有多强烈想将这个结果写进自己研究笔记中,没想到
    “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谢睦一听,果然松了口气。原因无他,若修为了保护他而受伤,他铁定过意不去。
    “现在什么时候了”
    “下午三点左右。”
    “我睡了多久”谢睦再次伸伸懒腰,精神饱饱哒,很舒服。
    “将近二天一夜。”
    修平淡到几乎听不出脾气的语调,成功惊到谢睦,使举起双手伸懒腰动作,瞬间一顿,停留半空中,表情微僵,慢动作转头看向修。
    “修你说什么我有听错吗二天一夜我睡了这么久”
    “你说呢”修神情虽仍旧冷面,可纯黑瞳孔却闪过微不可察的浅笑,靠近床沿,伸手将仍停留半空中的双手拉下,看着抬头望着自己的谢睦,不自觉伸手轻抚过他脸颊,才像没事人般,退一步。
    “还记得多少,昏迷前”
    谢睦微蹙眉,思索,将大致事情发生前后想一遍,“都记得,对了,我怎么会”
    “昏倒。”修接话,“你不是昏倒,你只是太累,突然睡着而已。”
    正当谢睦想说什么时,一阵敲门声传来,两人同时看向没关房门口,映入眼帘的是一手端着拖盘一手敲着靠墙门板的邓嘉,以及他脚边,彷佛有些按捺不住,欲奔过来的猫跳跳。
    “应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邓嘉端着拖盘进来。
    “没,邓嘉快来,我有疑问想你解答。”谢睦本想下床,却被修扫一眼,那眼神有说不出的诡异,彷佛在说,敢下床,你试试,他有数百种,能让你打消欲下床念头的招数,于是,忍不住吞咽口水的谢睦,赶紧打消下床念头,乖乖坐在床上,对邓嘉招手。
    此一插曲,当然没影响谢睦见到邓嘉和二货呆萌喵星人跳跳,既兴奋又愉悦的心情。
    “行,看你有什么疑问,只要我懂,都替你解答。”邓嘉走到床沿,“不过在此之前,先把云姨替你准备的爱心餐给吃了。”
    修将一旁靠墙小方桌打开,并置于谢睦前方,接着邓嘉把拖盘放到桌上,热腾腾散发淡淡清雅蔬菜香味的菠菜鸡蛋粥,和橙汁映入谢睦眼帘。
    谢睦忍不住低头嗅一大口粥香。每一粒米都吸饱菠菜汁液,碎粒鸡蛋和细碎红萝卜点缀,除蔬菜、粥香味,谢睦还嗅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油香。粥香,促使他口水泛滥,忍不住吞咽口水,肚子咕噜发出长音,饥肠辘辘的。
    “小心烫。”修开口。
    谢睦虽点头,但注意力早被粥吸引,不顾粥烫,仅吹几下,便将那匙格外吸引人的粥塞进嘴里,咸香味瞬间充斥整个口腔,吸溜咂吧吹气散热同时嚼吧嚼吧没几下,便将粥给吞下去。
    邓嘉傻了,从未见过谢睦如此不顾形象吃东西的一面,随即转念一想,快两天没吃东西,只睡觉,醒来当然会饿,话虽如此,还是出声提醒他吃慢点,吃太快,小心待会肚子疼。
    此话一出,顿时让谢睦意识到自己方才几近狼吞虎咽吃第一口粥的行为,实在不怎么好看,甚至感觉有些孩子气,加上修趁自己欲弄第二口粥吃时,一把抢过汤匙,语气不咸不淡道,“你是想好好自己吃,还是我亲自喂你”
    这是啥情形,秀恩爱节奏吗他不在时,是不是发生什么加速两人关系的化学变化难不成,谢睦接受修了
    不可能吧。谢睦都还没彻底将陈畅远那渣男放下,也还没对付刘枣那小三儿,八年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单从愿为渣男洗手做羹汤这点来看,便知他对渣男用情有多深,更别说成为渣男背后永远见不得光的秘密恋人。
    当然,或许在渣男心中,说不定在屡次出轨与他人大搞暧昧中,早已将谢睦置于永远见不得光的备胎情人自负又自大,总以为只要转身,便会看见永远停留原地等待他的谢睦,无论走多远,他都会在家亮盏灯等他回家。
    显然,渣男错的离谱,害死谢睦幸好,老天有眼,谢睦回来了。邓嘉心想。
    谢睦试图从修冷面神情中看出一丝开玩笑,微挑的眉,直视自己看不出情绪的双眼,不笑的嘴角,在在显示,修完全没在跟他开玩笑,若自己不好好吃粥,再出现方才狼吞虎咽,就算被烫到,也要把粥吞下去的行为,修必然亲自喂自己一想到修亲自喂自己,谢睦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别扭尴尬,夹杂些许羞赧感油然而生。
    “自己吃、自己吃,你放心,我会好好吃粥的,修。”谢睦娃娃脸写满诚恳,我很认真,一定好好吃粥。同时再三保证,作势要举三指对天发誓,若修不信的话。
    看着谢睦略微鼓鼓q软双颊,稚嫩有些圆润下巴,微扬模样的修,没答腔,仅是看着他,双眼微瞇,好像若有所思,良久,才将汤匙递还给他,嘴角泛起堪称会吓跑众人吓哭小孩,他人看来是冷笑,谢睦看来却是大尾巴狼欲将小红帽弟弟拆解入腹,并一度出现自己就是大尾巴狼欲吞下肚的小红帽弟弟错觉的诡异笑意。
    “呵呵。”谢睦干笑以缓解自己莫名出现的怪想象,并忽略,不去猜测修他那诡异笑意背后的真正含意究竟是啥。
    谢睦不着痕迹深吸口气,尽可能将关注点摆到菠菜鸡蛋粥上,起初总感觉修的视线一直看着自己,别扭又不自在感不断在心中冒泡,可随着吃一口两口六七口后,逐渐被诱人食物给吸引,做到真正静下心,宛若周遭人事物全消失,只剩他与这碗香味扑鼻的菠菜鸡蛋粥,并愉悦享用着。
    只是,谢睦不知道的是,修目光其实一直注视着他,一举一动,无论觉得粥好吃,嘴角不自觉勾起,还是微瞇双眼,喝着橙汁,就像个易满足,伸出小舌舔着自个猫爪的小猫儿模样,全尽收修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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