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两年不大与人说话,一张脸透着清冷,二流子起初有些怕他,后来一想自己占理,凭什么怕他,便拦住了他的马。一双眼瞪的溜圆。
    宋为不理他,调转马头挥起马鞭就跑,那二流子在身后大声喊“你给我站住”宋为的嘴角扯了扯,竟是露出了笑容。
    他奔着自己的私宅去,进了宅子,看到三小姐在院子里摆桌子,看到宋为回来仰头笑了出来“做了一桌好饭等你,今儿中秋。”
    宋为前后左右看了看,忍不住问她“欧阳呢”
    三小姐顿了顿“不晓得。”她打定主意要和离,已经有几日没见到他了。他性子淡,似乎以为她只是使小性子,也没特地来哄。
    宋为大抵知晓三小姐与欧阳的事,但他不便多说,进到卧房净了面转身出来,看到院内站着一个一身长衫的男子,不是欧阳是谁欧阳看到宋为出来,便迎了上来。“今儿可以收留我吗过节了,妻子不在府上,我只得来这里。”
    宋为看了看三小姐,她正朝宋为挤着眼睛,大体是不同意。
    “喝点”宋为没理她,叫下人搬了椅子,与欧阳坐下。二人决意喝点,三小姐也无话可说,吃了几口,便转身进去了。三小姐心中有结,解不开,也不想解。她从小就是慢性子,又迟钝,好多事后知后觉,但痛感极强。有种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之感。在屋内听着欧阳的声音,心里又觉得委屈,便拿棉花堵住耳朵,拿起针线绣花。
    几个人说着话,院墙上掉下一个人,瘦瘦小小一团,应是没想到自己会掉下来,捂着头有些慌乱。宋为定睛一看,不是今日那个二流子吗想来是一路狂奔跟到了这里,趴墙头呢。
    站起身揪起他的衣服将他提了起来,沉声问他“从墙上把你扔出去,还是从大门扔出去”
    二流子吓坏了,指着门“门门”
    京城的风月还在继续,京城与无盐镇,人明明分在两处,心却在相互惦记。
    春归和青烟在院子内晒了很多药材,春归生了孩子后头发愈发的浓密,额头上长出很多碎发,整个人像一颗炸了毛的刺猬。青烟看她的小碎发在风里飘着,忍不住笑出了声。春归自然知晓她在笑什么,抓起一把草扔过去。
    阿婆和郎中一人坐在一把椅子上晒太阳,看着他们嬉闹,也忍不住笑出声。
    小糊涂已经能在地上跑了,小腿儿倒腾的飞快,绕着院子一圈一圈的跑。小春归坐在宴溪亲手造的小车里,不知看到什么好玩的咯咯笑。她长了四颗小牙,笑的时候口水流了出来,狼狈至极。
    春归因为小春归的小名儿跟宴溪吵了一架,春归说我归,我女儿也归,日后旁人叫人的时候,分不清。
    宴溪说你归,她叫小春归,怎就分不清了差个字儿呢
    春归那要是再生一个女儿呢
    宴溪首先,不生了。其次,若是再生,叫小小春归。
    气人不气人
    春归拗不过宴溪,只得把女儿叫小春归。小春归倒是伶俐,打小就能分清父亲叫的是谁。父亲归之时,声音里有一股奇怪的音调,叫人听起来心里麻麻的。叫小春归之时,无限的宠溺。她分得清。
    宴溪倒是十分开心,自己不仅有春归,还有小春归。出征前亲了春归,亲小春归,再转过身去亲春归。
    这会儿他和张士舟已出征月余,倒是不远,用宴溪的话说,剿个匪就归来,要春归和青烟老老实实在家里等。
    晒完了药材,姜焕之和清远拉着小葡萄进了门,小葡萄比小糊涂小一些,但二人玩的好,你追我赶,摔了跟头也不哭。
    姜焕之给清远搬了把椅子要她坐着不许动,清远捂着肚子乖乖的坐着。她又有身孕了,曾经那么凌厉的一个人,眼下周身罩着一层柔光,看向姜焕之的目光水水的。姜焕之呢,倒还是不苟言笑,只是无论做什么,眼睛都会马上转回到清远身上。
    他去给薛郎中和阿婆把了脉,二人脉象好的狠,把完脉后便商议晚上该吃什么。
    这个院子里的人,明明非富即贵,此刻看起来却稀松平常。
    今儿是中秋月圆夜。
    如每年一样,今儿都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热情的碰杯。
    与每年不同的是,今儿在座的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忧愁。
    清远趁姜焕之不注意,小啜了一口过瘾,春归立马把手伸过去“姜郎中,她喝酒”
    清远的酒还未咽下去,就被姜焕之捏着脸颊吐了出来。
    清远恨恨的看了春归一眼“你算是改不了讨嫌。”
    春归朝她吐了吐舌头“怎样你有孕在身还馋酒,我自然不能由着你胡来。”
    “那是谁有孕在身之时自己偷偷喝醉了信不信我告诉穆宴溪”清远可是有春归的小辫子,她才不怕春归的威胁。
    春归不占理,连忙住了口。
    “告诉我什么”穆宴溪走到后院,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身后的张士舟被他的灰呛的咳了几声。
    “没什么。”春归嘟囔了句。
    “春归有孕之时,自己喝多了”清远铁了心要报复她,不顾春归求救的眼神,出卖了她。
    穆宴溪“哦”了声,走到春归身旁坐下,轻声问她“怎么罚”
    春归一张脸涨的通红,悄悄捏了他的手,宴溪顺势抓住了她的手问她“小春归呢”
    “屋内睡着。”
    二人月余未见,心里想的紧,两只手在桌下一直没松开。
    张士舟癞皮狗抱着小糊涂,筷子蘸了滴酒,小糊涂嫌弃的扭过头去。青烟打了他手一下“才多大就让他沾酒回头跟你一样,是个小酒鬼”
    “小酒鬼”小糊涂跟着喊了一声,大家笑出了声音。
    小鹿趴在春归腿边,偶尔站起身在每个人身上蹭一蹭,大家都会摸摸它的头。
    薛郎中滋了口酒,觉着日子美得很。薛义被西凉帝扣下了,今年没能来这里。薛郎中在无盐镇呆了大半辈子,而今是真的离不开这里。他漂泊一生,这两年才算是真的有了家。
    阿婆呢,抬头望了望月亮,她手腕上戴着那个玉镯,一刻也不肯摘下。在阿婆看来,玉镯是梁放的千金一诺,亦是梁放。
    青烟给小糊涂擦了擦小嘴,又往张士舟的碗中夹了口菜,张士舟的大黑脸在月色中倒是显出几分俊俏,看的青烟心里痒痒的。
    姜焕之不动声色在清远的屁股下垫了个软垫,担心她坐着累到,还轻轻帮她揉着腰。
    宴溪攥着春归的手,始终没有松开。想与春归说话,手中的力道便紧一紧,春归无需他开口便能懂,总之是世上最好的听的情话。
    后院的门又开了,旺达旺中他们扛着野味冲了进来,小院即刻充满了笑声。
    这样的笑声在无盐镇持续了几十年,后来薛郎中去了,阿婆去了,宴溪春归这群人老了,孩子们长大了,总之,世事变迁,但笑声一直都在。
    这大抵是最好的人间。
    作者有话要说本人正式结束啦
    有天使在评论区替宋为求一个圆满,自然是要有的呀宋为遇到了他的小太阳,在下一本书你与清风明月中会写到。
    最后,把本文最好的一句话送给大家这大抵是最好的人间,你们是我遇到最好的人。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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