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本公主刚刚所言,是真是假”
    宴溪看到她眼中闪动的眸光,是挑衅,是戏谑。
    他倾身向前,轻声问她“清远你当真是嫁不出去了吗”
    “对,本公主嫁不出去。”清远抬起自己的手伸向月色,她指甲上的蔻丹在月光下闪着光“父皇说我痴,母妃说我执,这二字我破不了。穆将军帮我破一破”
    清远说的对,自己的确是慌了,因着涉及到春归,让他慌了阵脚。这会儿才静下心来去想,前前后后百般因果。
    他朝清远拱了拱手“末将还有要务在身,失陪。”
    清远亦朝他拱拱手“回见。”
    看他的背阴消失在月色中,才喃喃自语“才说那么一句话就慌成这样。”清远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无盐镇比京城有意思多了。那个哭哭滴滴的小春归,使的一手好计谋,可比后宫那些只会使坏的娘娘们强多了。她将腿架在栏杆上,小春归,既然你这样会斗,不如本公主再陪你斗一斗
    这样想着朝身边人勾勾手,耳语了几句。
    春归爬上了屋顶。她有一些日子没有爬上屋顶了。
    这个屋顶是她的草庐,刚下山的时候,常常坐在屋顶望着天上的星,最远的那颗是穆宴溪,是此生只可想念永不会再见的穆宴溪。
    后来会写字了,分别找到穆、宴、溪三个字去临帖,她写别的字写的慢,写穆宴溪三字却最快最好看,写过了连忙撕掉,不敢让别人看到。
    再后来,穆宴溪只是一个名字。她渐渐开始忘了,只是极少的时候会想起,曾有那么一个人,与自己一起在山野间奔跑过。
    穆宴溪来了,春归看到他打马经过,她刻意远着他,以为可以避开这个劫,没想到自己竟还是在劫难逃。
    春归坐在屋顶,泪水模糊了双眼,是这个该死的穆宴溪,明知不可能,还一再招惹她。是穆宴溪该死
    一件衣裳披在了她身上“夜色如水,佳人为何哭泣”
    青烟坐在她身旁,递给她一把花生“张士舟进来每日要我吃花生、大枣、桂圆、莲子他说要早生贵子。这个杀千刀的,亲还没成,就想这些乌糟糟的。”
    春归破涕为笑,鼻涕糊了满脸“吃这些真能早生贵子吗”
    青烟拿出帕子为她擦鼻涕“都多大人了,哭的时候还是鼻涕眼泪一把,说出去丢人不”
    春归有些羞赧,向嘴里塞了一颗花生“难道别人哭的时候,不是鼻涕眼泪一把吗”
    “我不是。我是两把。太难看了,所以我很少哭。”青烟说道。“所以你今日哭,是因着那个刁蛮公主去面馆气你,还是因着穆宴溪”
    “穆宴溪他”提起穆宴溪,单单说起他的名字,又令春归哭出了声音“我恨穆宴溪。”何时学会恨人的呢大概就是此刻。
    “嗯嗯,咱们一起恨穆宴溪穆宴溪不是东西”青烟拍拍她肩膀,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对,恨他。”春归小声呢喃着,太恨穆宴溪了,穆宴溪根本什么都不懂,穆宴溪是世上最坏的乌龟王八蛋,再也不想见穆宴溪了。
    穆宴溪呢打马在山脚疯跑了一夜。
    大头兵去向张士舟报告“校尉,还跑着呢。”
    “跑几圈了”
    “差不多十圈了。”
    “下过马吗”
    “并未”
    张士舟叹了口气,走出去,靠着栅栏站着,看大将军一圈有一圈的跑马。跑了马还不够,下了马,在山脚狂奔。直至今日才看明白大将军对春归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将军是爱上春归了只是很多事,不是他能左右。简直太痛苦了,还是自己好,品阶低,在家里不受待见,想娶谁娶谁这样一想真是太同情大将军了
    “老大老大你快抬头”张士舟突然冲宴溪大喊,宴溪抬起头,一颗颗星星从天际划过,落进无边夜色中,这情形真是太美了。宴溪这样看着,竟是在想我的春归,今晚也在看星星吗我的春归不许我再去见她了,我不去见她,她会自在喜乐吗
    伸手抹了一把脸,冰凉潮湿。
    “春归你快看”青烟的手指指向天空,一颗颗星星从天际划过,落进无边夜色中,这情形真是太美了。春归这样看着,竟是在想每一颗星都是穆宴溪,每一颗星都消失不见,每一颗星终将消失不见,只有夜色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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