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猛烈,迅速发挥作用,他一会身在火焰中,一会坠入冰窖,牙尖打颤止也止不住得哆嗦。他听到母亲和父亲欣慰的谈话,听到弟弟舒了一口气,听到药罐子空掉的声音。
    就是没听到哪怕一句温情的安抚。
    有谁能来有没有谁,能来救救他啊
    假装也好,欺骗也好,谁能来救他啊
    他的药终于喝尽了,桓修白的血也流尽了。
    此时,一声爆裂的枪响迟迟而来。屋里人都警觉地看向窗外,但他们的眼睛里没有桓修白,仿佛这男人根本不在那儿,举着一把枪。
    恍如剧院落幕,沉重的天鹅绒幕布倾撒下来,席家人商量着要出去查看情况,几个呼吸间,房间里走得只剩下一人了。
    桓修白凝滞的血液再次缓缓开始循环流动。他操持着僵硬的手脚,爬上窗台,摔进了屋里。这次没有那道无形的墙阻拦他,霰弹枪太重了,滑落了窗口,噗通和着冰雹砸进冷泉里。
    他感觉手脚都不再是自己的。屋子沉寂寂的,桓修白踉跄着走过去,走到席莫回身边。他侧躺在地上,纹丝不动,像一条搁浅的人鱼,黑色长发凌乱地铺满在身上,呼吸轻地几乎察觉不到。
    桓修白在他身前跪下来了。男人抱起了他,无措地向四周望了望,张开嘴巴想发出声音,有什么东西死死堵在了喉咙口,气管疼得出血,也只艰难挤出一声无意义的“啊”
    他跪着,把席莫回抱在他的膝头上,这个历经磨难,稳重如山的男人,浑身颤抖了起来,钢铁般的身心像是被机器碾压过,碎得彻彻底底。他看着几个小时前还和他在雨中嬉戏的情人虚弱地打着寒颤,长发还没有来得及干,就在他的手中,一缕一缕,一寸一寸变淡变白。
    他的银发,竟然是,这么来的。
    曾几何时,年轻的美人倚在夕阳下的窗前轻描淡写地告诉过他
    头发会经历特定的事情变白。
    桓修白曾夸赞过,喜爱过的那头银发,是浸泡过血淋淋的现实,褪色后形成的。
    桓修白心痛欲死。
    一只手从他怀中颤颤地抬起来,摸到他的颧骨,席莫回在他膝头喘了口气,指腹在他脸颊微弱地动了动,一声嘶哑的轻笑从白发下传出“你怎么眼病又犯了啊。”
    桓修白轻怜地将他眼前长发拨到耳后,席莫回浑浊的目光正定定望着自己。
    “我不会死的咳咳,只是药而已,喝了许多遍了我每辈子都会喝的,躲不过”他将脸转向内侧,嘴唇几乎不动。
    桓修白握住他下滑的手,将他搂得更紧了。
    “我,”男人深深喘息,才能把溢到喉咙的酸涩咽下去再说话,“我来救你了。”
    席莫回呼吸急促,心跳过速,他不知道这是药物的作用,还是其他什么新的副作用,以前是从未出现过的。
    他把袖子里藏的东西仔细塞进男人粗糙的手掌,对他,温柔笑着说“你再替我戴一回吧。”
    过了许久,他听到那个男人溃不成声的嗓音“好”
    他满足了。男人用来持枪的手,曾经那么稳,那么有力,拨弄在他的发间却这么小心,这么抖得可怜,他摆弄枪械的灵巧手指都化作了笨拙,不知所措,又满怀悲哀与溺爱。
    “好了”桓修白伏下身,搂抱住他的脖颈,埋进他的银发里,哽咽道“戴好了,很好看,你怎样都好看。”
    “头发白了也好看么”
    “好看。”
    席莫回咬了咬嘴唇,小臂勾住这个老实男人的脖子,他年轻的背脊因为痛苦而佝偻起来。
    “好看是因为我还年轻。”
    桓修白急忙否认“不,你老了也好看。”
    “那不见得。”
    他们享受了一会短暂的温存,暂时忘记了身在何处。直到窗外惊起一身清亮的鸟鸣,刺破了白雾,桓修白骤然惊醒一般,扶着他站起来,蹲在他面前“上来,我们离开这里。”
    席莫回膝盖酸痛,盯着桓修白低矮的背影,说道“你背不动我的。”
    桓修白回首,眼睛通红“背不动也要背”
    席莫回蜷起的手指在掌心蹭了蹭,有一种轻轻的痒,“好吧”,他答应道。
    桓修白最终背起了他,走出这间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哇得哭了,美丽好可怜啊,麻麻心疼死虽然现实中他并没有遭这么大罪,父母也没这么冷漠,但也留下心理阴影了
    我们桓桓崽,是真男人啊没有逃避痛苦,而是站在窗口强迫自己看下去了,不论多痛都忍下去,陪着美美一起受虐。
    小美丽的头发的确是因为药物变白的,这算医疗事故,现实中事后父母也非常自责,十分心痛孩子,积极补偿了,但小美丽自此之后扭曲严重,无法补救
    不过美丽的过敏症是真的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感谢仙女教母们不杀之恩被追打成肿头鱼。马上就发糖了,给我一个机会啊抹泪抱大腿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丸子很快乐、sysy、说爱折花、云绯、酗久、甜酒果奶酱、水月涟漪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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