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置信地看着她,目光灼灼,带着探究。

    “你怎么了”孟安醉皱眉,对他的反应略微不解。

    “没事,只是方才我也在想取什么名字好,没曾想撞一块儿去了。”

    他眼中的炙热很快消失不见,弯腰捡起筷子,刻意避开了她的视线,起身收拾了下往厨房走去。

    看着他颀长挺秀的背影,孟安醉撇了撇嘴。

    “金陵醉”这个酒名,如展城归所言,的确是他想出来的。

    那时她闭关研配出一种酒方,少年恰好不请自来,闻到酒香,愣是要做第一位品尝的人。

    酒嘛,浅尝辄止才能回味无穷,那次他却跟犯了浑似的不停地喝。

    直将一坛新酒喝了个底朝天,才指着重影了的苍穹,模模糊糊说了句“阿醉,你看,整个金陵都醉了。”

    孟安醉觉得好笑,嗤道“明明是你自个儿醉了。真不知道你喝这么多作甚。”

    她没想真的问出答案,少年却仍是回答了“因为我心底难受。”

    “”

    “你问我为何难受。”

    “我不问。”

    他却瞪着双兔子样的红眼睛,咬着牙道“是你不敢问,你懦弱不就是喜欢过的人娶了别人么,过去了就过去了,有什么不敢提的你至于躲起来不见任何人吗看到你这样,我恨不得杀了顾熹”

    顾熹

    想到这个名字,孟安醉心都是拔凉拔凉的。

    若展城归是她重生后第一个不想再遇的人,那么顾熹便是第二个。

    她和顾熹曾一起拜师学艺,将最懵懂的青涩情意奉献给了彼此。

    他是她年少时的白月光,是胸口上那颗难以磨灭的朱砂痣。

    只是后来,顾熹为了他所追逐的东西,亲手摧毁了他们仅剩的青梅竹马的情分。

    每个人要走的路不同,孟安醉并不怪顾熹的选择。

    从她答应顾熹在金陵开酒肆的那一刻起,她对他便再无任何绮丽的期待。

    他娶了别人,她只是想静一静而已。

    将顾熹推至高位之时,便是她离开金陵之时。

    没办法跟他解释,所以她沉默了。

    顾熹成了展城归心中的一根难以磨灭的刺,而展氏则是顾熹拼上性命都要覆灭的王朝。

    在他们无法避免的斗争里,她将那短暂的半生都葬送在了金陵,成了最可悲的牺牲品。

    孟安醉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后脚起身跟着展城归进了厨房。

    他放了碗筷,背倚在灶台旁,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那身素白锦袍同简陋的厨房格格不入。

    “一会儿有空么”

    她蓦然出声,展城归转回头来,知她定是有事要说,于是乖巧点头,“有。”

    “那跟我一起出趟门。”抛下话,她率先往大门外走。

    展城归看着她的背影,她仍是一身利落劲装,柔软青丝挽成高高马尾,看起来明艳得不可方物,全然没有那股刻在骨子里的颓感。

    哑然失笑一阵,他好似终于明白过来什么,羽睫掀开,眼眸忽地深邃如墨,镶嵌在那张充满稚气的少年面容上,显得尤为渗人。

    从方才听到“金陵醉”三个字起,他的脑中便轰隆一片,五脏六腑都开始燃烧。

    并非全是激动,还有比激动更复杂的情绪。

    他贪婪地盯着她,视线不断升温,双手攥紧又松开,经过几个不为人知的潮起潮落后,他迈出步子跟上了她,身旁属于她的独特酒香让他的心渐渐归于平静。

    仿佛漂泊无依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栖身之地。

    他无声地勾了勾唇,此时此刻开始相信,这的确是新生。

    因着身体还未复原,展城归步履还有些阑珊。

    孟安醉察觉到,不动声色地放缓了脚步和他并肩。

    展城归心中一暖,扬起笑脸问道“姐姐,咱们去哪儿”

    “给你买几身衣服。”孟安醉道,“如今你也勉强算酒肆里的一员了,不能搞特殊。”

    他轻声答“都听姐姐的。”顿了顿,又问,“以后我便和竹青一起在店里跑堂吗”

    “谁说的”孟安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的身份不比寻常,不用做那些粗活。”

    “可我现在不是什么殿下,只是姐姐的远方表弟啊。”他狡黠笑了笑,“你方才也说了,店里不能搞特殊。”

    “”孟安醉无语凝噎,“你会做什么”

    “什么都可以做。不会的我也可以学可以练,总有会的那天。”他眼睛亮亮的,里面全是她的倒影,“姐姐,我不会拖你后腿的,我保证。”

    他绝不会像当初那么愚蠢地总是触她逆鳞,总是用最明目张胆的手段宣誓想要占有她的野心。

    再来一次,他已经想好了今后要走的路。

    市集还是那么闹,身后酒肆门口的酒旗被风吹起,狂野的“沉醉”二字也依旧摇曳生辉。

    这一方天地中,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变,唯独他的心跳变快了。

    既然她不想被束缚,那么他便将这天下,将这皇宫,变成她眼中的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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