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孟安醉被这个称呼震得五内俱焚,“殿下莫不是叫错了”

    勿怪她如此失色,实在是上辈子展城归没有喊过她一次“姐姐”。

    有次她心血来潮拿“姐姐”这个称呼逗他,他愤怒得将捧着的整坛酒都砸了,而后双目猩红,咬牙切齿地同她道“你若是缺弟弟,我这便去街上抓几个年纪小的来满足你。阿醉,谁做你弟弟都行,但我绝不做。”

    他从来只喊她阿醉,每次喝醉酒了更是一声接着一声地喊,带着无限缱绻的深意,困扰得她几近崩溃。

    “没有叫错,我是真心想叫你姐姐的。”

    展城归清哑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他甚至腼腆地笑了笑,“不知为何,见到姐姐的第一眼我便觉得十分亲切,所以擅作主张如此称呼,还望姐姐不要见怪。”

    孟安醉干笑了声,“殿下与民女隔有云泥之别,这般称呼民女担当不起。”

    “我说当得起你便当得起。”展城归脸上升起些后怕的恐慌,方才的幽深感忽然消融,多了些无助,“若非姐姐相救,只怕我也没命回来见母妃了。如此大恩,别说一句口头上的姐姐,便是要我母妃立刻认你做义女都是应当的。”

    “殿下别吓民女啊。”孟安醉满脸惊恐。

    展城归眼窝深邃,单眼皮似流水向下而勾,双眼一弯起来便明亮如星,“我就知道你也觉得直接喊你姐姐更好。”

    孟安醉“”

    她怎么有种被套路的感觉

    不过转念一想,比起当义女,喊声姐姐的确让人更容易接受些。

    更何况,有了上辈子的对比,她打心底觉得若展城归将她当做姐姐的话,那便说明他和她之间的关系不会往危险那面发展。

    这让她稍微好受了些。

    梳理好心情后,孟安醉想到方才未问出口的疑惑,适时提道“对了,民女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殿下。”

    “姐姐请说。”

    “安仁街虽不是闹市,但店铺也有好几家,殿下当日逃难,为何会选择进民女的酒肆”

    展城归闻言,侧了侧身子,血脉交缠的挺直脖颈像皎月一样白,他透过大开的殿门,眼神看得很远,“因为那日只有姐姐一家店关了门。”

    孟安醉不解,展城归又道“那时天色虽早,但开了门的店铺来往行人总会多看两眼,向他们求助容易暴露行踪。姐姐的酒肆位置隐蔽,恰好看起来店内又似乎无人,所以”

    “所以你就把大门踹了”孟安醉冷冷接过他的话。

    他唇角抿了抿,歉意道“正是因着对姐姐心中有愧,才请求母妃召姐姐进宫答谢。但凡我有的,但愿我能给的,姐姐但提无妨。”

    “皇孙殿下真大方。”

    孟安醉双手拢在袖中,略带深意地看着他“您若真心想谢民女,那便让民女即刻出宫去吧。”

    外头照明的灯盏忽暗忽灭,朔月弯弯,如拉满了的弓弦,在黑夜里朦胧不清。

    展城归不甘心地问“姐姐当真什么都不要”

    “是。”她语气坚定,“还望殿下海涵。”

    “好吧。”

    他失望地叹了口气,“我这便去叫母妃来送姐姐出宫。”

    孟安醉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目送展城归出去。

    这般看起来,展城归两世的性格截然不同,甚至还变得好说话许多。

    没了那些晦暗心思的催化,原来少年竟是这般温润有礼。

    她百无聊赖等在殿内。

    空气静谧,恍若针落有声,是以那声声冲破云霄般的尖叫便显得异常刺耳。

    “刺客有刺客皇孙殿下遇刺了”

    孟安醉猛地抬头,不假思索,施展轻功循声奔了出去,不过眨眼功夫便到了引发混乱的庭院。

    展城归被一群黑衣人围着,肩膀上已中了一剑,模样狼狈不堪。东宫的侍卫正在和他们缠斗,奈何根本比不上训练有素的刺客,再加上本就行为松懈,是以很快不敌。

    孟安醉嘴角抽了抽,觉得自己的运气简直不要太好。

    紧接着,谢清绮也在侍卫的拥护下从寝殿赶了出来,看见刺客前后夹击展城归,一时间被吓得肝胆欲裂“城归”

    饶是谢清绮几乎喊破了喉咙,但周围的侍卫仍是窝囊得冲不上去。

    眼看展城归虚弱的身躯已经无力再敌,那剑就要落在他身上,孟安醉用舌尖顶了顶后糟牙,心一横,从周围的侍卫手中夺了一把刀,以凌云之姿,踏风而过,将数名刺客的攻击瞬间挡在了自己身前。

    有了孟安醉的加入,局面立时被扭转。

    那些刺客招招致命,但她手中的刀更快。

    她抽空回头去确认展城归的伤势,黯淡月光下,少年面容隽朗,白衣上满是血。他似乎刚从死里逃生中缓回神,颤颤巍巍睁开长眸,两手无意识攀过来,紧抓着她腰身,惊魂未定喊了声“姐姐,你来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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