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和竹青是在辰时回来的。

    在见到碎成片片的大门后,两人的神情不约而同地出现了片刻凝滞。再往里走,酒肆大堂空无一人,地板上还留有些许血迹。

    她们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担忧,二话不说往楼上孟安醉的卧房跑去。

    然而映入眼帘的,没有孟安醉受伤的血腥场景,有的只是一个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少年。

    孟安醉正坐在他身旁,眼睛不知盯在何处,茫然无神。

    听到声响,她回过神来,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回来了正好,去外头请个大夫来,记住请远些点的,不要声张。”

    竹青点头离去,桑落带着满肚子的疑问留了下来。

    她围着少年转了一圈,越打量脸上的表情越是惨白,“他、他身上这些伤口是刀伤吧掌柜的,你哪儿捡回来这么个大麻烦的”

    “你当我想救看见楼下那门没”孟安醉叹了口气,“就是他踹的,我总不能让人死在店里吧。”

    桑落撇撇嘴,“哦”了一声,眼角忽然瞥见圆桌上那枚鼓囊囊的钱袋,她眸中一亮,意识到什么,指着钱袋试探问道“掌柜的,那是”

    “报酬。”

    孟安醉不看也能想象得出桑落眼中散发的精光,于是没好气道“但那钱不能动,等大夫来给他收拾下伤口,连人带钱都得立马送走。”

    桑落“哦”了一声,依依不舍地移开目光,“那要将他送哪儿去呢就冲他身上这些伤,谁敢接下这个烂摊子”

    孟安醉淡淡道“你别管,我亲自去送。”

    看着昏迷不醒的展城归,孟安醉只觉得胸口处闷了一口气。

    她隐隐约约记得,上辈子他同样受了重伤,却愣是强撑着自己没有昏迷。后面为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他整个人也都处于紧绷警惕的状态。

    这辈子,怎么就突然这般毫无防备了

    莫非再来一次,她的气质倒被淬炼得更加慈祥些了么。

    孟安醉略带深意地冷笑了声。

    大夫到来后,不敢怠慢,很快开始为展城归治疗。

    待好不容易将和皮肉粘在一起的衣服慢慢分离开,他脑门上已经起了层薄汗,床上的少年却连眉头也未皱一下。

    刀伤渐渐显露出来,绕是大夫看多了病人,但乍眼见到这般惨烈的伤势,还是不免心下震动。

    他身上刀伤不下十道,许多伤口都是自上斜着向下,看起来倒不像是被人所伤,反而像是被自己割伤的一般。

    谁会吃饱了撑的对自己下如此狠手

    大夫摇摇头,立刻摒弃了这个想法。

    此人身份绝不简单,未免惹祸上身,他不敢多想,只求快些处理好离开。

    今日酒肆还得营业,桑落和竹青下楼找人修大门去了,只剩孟安醉独自等在房间外头。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大夫终于打开了房门,而后叮嘱几句后,他便背着药箱疾步走了。

    孟安醉往床榻方向看了一眼,眉头皱得很紧。

    按照上辈子的情形,他理应在酒巷里等着人路过才是,怎么会突然找到酒肆来的

    想不通,但又不能等他醒了再询问,那就更容易再次牵扯不清了。

    哪怕是命运使然误打误撞,他的身份于她来说终归是个大麻烦。

    只得趁现在将他送回他应该呆的地方,并且祈祷他并不在意人生中这个小小意外。

    孟安醉找来一辆马车,小心翼翼将展城归抬上去后,直接驾着车往府尹衙门奔去。

    街上人声鼎沸,金陵看起来一派祥和,但她知道,只怕眼下整个大周皇宫都已乱套。

    如今皇帝老矣,指不定哪天就撒手人寰。

    当今太子是皇长子,又是皇后所出,虽已不惑之年,但做事颇得老皇帝之心,是以老皇帝早就有了传位于他的心思。大约是自知身子不行了,他这份心表现得愈发明显。

    与太子分庭抗礼的睿王终于按捺不住,他心知在东宫对太子下手无异登天之难,便将主意打到了太子刚满十六的嫡子展城归身上,利用他诱了太子出宫。紧接着太子遇害,皇长孙失踪,举国震惊。老皇帝也因此病情加重,几乎不能早朝。

    失去太子的庇佑,再加上老皇帝病危,上辈子皇后和太子妃为了保护展城归,便顺势将他留在了宫外躲避祸端。

    孟安醉虽对大周没什么归属感,但上辈子她遭人利用害死展城归,大周灭亡后被屠城的惨状仍是历历在目,可以说,她的一切都被战争给毁了。

    而今她已然提前知晓展城归会成为皇帝,这趟浑水她没理由再去蹚。

    金陵府尹张刚,人如其名刚正不阿,将展城归送至他那里倒也不怕睿王的人会朝他下手。

    打定了主意,孟安醉瞬间加快车速,为防止被人认出来,还特意将脸抹成了黑炭。

    也是她运气好,刚到衙门正好碰见张刚出来,她连忙驾着马车拦在了他面前,作揖行礼道“府尹大人且慢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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