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
    “可恶”
    霍卓丝将梳妆台上的妆奁盒全都打翻在地, 妆也不梳了, 气得胸脯不断起伏,头上凌乱的珠钗花枝乱颤。
    身后的婢女彩霞连忙后退下跪“公主息怒,当心气坏了身子。”
    “息怒息怒, 你让我如何息怒”霍卓丝咬牙切齿道, “你们大周的皇太孙殿下,可真是极好的好歹我也是一国公主,背后代表的是西凉诸国的交好之意, 可他,居然宁愿娶个宫里的女侍卫做正妃也看不上本公主他是眼瞎了还是心瞎了”
    “公主慎言”彩霞惶惶劝道,“此处毕竟是大周国内,公主说出如此诋毁皇太孙殿下的话, 若叫有心人听去了, 难免多生事端, 影响两国结盟。”
    霍卓丝闻言,虽不情不愿,但她也明白彩霞所言为忠, 是以收敛了些脾气,发怒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她在大周待的这些日子, 明显察觉出了大周皇室和西凉的区别。不论是德元帝还是展城归, 亦或者接待她的使臣顾熹,个个都是面上笑着,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计算着得失,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叫她完全猜不透那些深层的意思。
    也多亏了眼前这名送至她身边的婢女得力,彩霞从小生长在大周皇宫,早已深谙生存之道,是以总能在关键时刻提醒她,大周的礼仪风俗、朝堂的权利纠葛,也一一为她分析道来,为她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令她更快地了解展氏皇族和宫里盘根交错互相抗衡的势力。
    最关键的是,彩霞很忠诚。
    从决定重用她的那一刻起,霍卓丝便给她下了西凉的独门秘毒,每月都得靠她给的解药才可缓解毒性发作之苦。
    所以,她完全不担心彩霞会叛变,没有人和会自己的性命过不去的。
    霍卓丝抿抿唇,做了个手势让她起身“罢了,当日宫里送来那么多婢女,我只挑中了你,也正是看在你机灵聪慧的份儿上。好在你果然不负我的赏识,这段时日帮了我不少。那么依你看,你们这位皇太孙殿下,还有娶我的可能吗”
    彩霞谢恩之后,思忖片刻,忽地眸中一亮,似是生出一计“公主,您不是从西凉带了不少秘药么,可有那种使人燥热难耐的烈性媚药”
    霍卓丝细想了下,皱眉道“有是有,但我所带之药,虽与普通媚药一样对阴阳交合之事大有助力,但它的功效却又有那么一些不同。”
    “如何不同”
    “此药叫做,它妙就妙在不仅仅增加闺房情趣,还能杀人。不论内力何等高深之人,只要服用了,若不行肌肤之亲,它便会在服用者体内化作剧毒,七窍流血而亡,过程极其痛苦。所以再贞洁的烈女,再痴情的情郎,也抵挡不住此药的诱惑。”
    听到这话,彩霞神秘一笑“那此事就好办了。奴婢听闻皇太孙殿下所娶的那位孟姑娘,乃眼中揉不得沙子的烈性女子,行止由心,性情不羁。若叫她看见新婚之夜,殿下睡在公主的床榻之上,她定然受不了,从此与殿下离心离德,这婚事还能不能成,都不太好说。而另一方面,公主在这的帮助下,同殿下已生米煮成熟饭,就算殿下再不愿意,看在西凉与大周结盟之事上,也得以大局为重,不得不娶了公主,这样一来,岂不两全其美”
    霍卓丝心脏砰砰跳了起来,已然被这计策说动,但其中仍有几处疑点令她担忧,不由问道“以我如今身份,我如何能进得去皇宫更别提在宫里布局了。还有,若事情败露,不小心查到我的头上,届时我又该如何解释”
    “这个好办。”彩霞正色道,“殿下大婚当日,定会宴请公主和西凉使臣的,奴婢有个要好的姐妹在东宫当差,能将殿下引到偏殿去,届时公主就提前在偏殿等好消息吧。至于事情败露公主也不必担心,”她跪了下去,行礼道,“奴婢这条命已然是公主的了,刀山火海,奴婢都愿意为公主分担。”
    霍卓丝微微笑了笑,满意地扶起了她。
    德元三十八年十月初十,大周皇太孙娶妃,整个金陵都为之欢庆。
    从东宫到孟府的一路上,禁军开了路,百姓皆欢腾着挥手围在两边,等着皇太孙的迎亲仪仗经过,都想趁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一睹皇太孙风采。
    在大婚的前三天,孟安醉便暂时搬回了孟府。
    这三天来,她都没睡过什么好觉,挽玉带着一群嬷嬷几乎见缝插针地逮着她学习婚礼仪制、夫妻之礼等枯燥无味的玩意儿。
    终于熬到出嫁前一日,她们更是天还未亮便将她拉起来梳妆打扮。
    孟安醉的亲娘继母都去世了,送嫁之事大多都由孟丽姝代劳,就连那嫁衣上的刺绣熏香,都是孟丽姝亲力亲为,尤其是那香,熏得十分不错,不知孟丽姝用的什么香料,只闻一闻便沁人心脾。
    恍惚穿上那身凤冠霞帔,孟安醉才总算有一种要嫁人了的感觉。
    明明只是一桩假的亲事,可此刻在这鼓吹礼乐之声中,一切又显得那样的真实。
    褕翟细钗礼服实在繁复,但繁复也有繁复的好处,那用上好的金丝线一针针描绘出来的凤凰图光彩夺目,宽大的腰封将她的腰肢束得很紧,愈发显得盈盈一握,身材高挑。
    头上凤冠的分量不轻,但孟安醉乃习武之人,戴久了倒也不至于累到脖子。凤冠上一左一右的金龙翠凤缠绕而上,色泽艳丽,于珠宝点翠中熠熠生辉,雍容华贵得她都不敢快走,只得将双手交叠于小腹,挺直了背脊,莲步轻移。
    这些姿态礼仪,她算是现学现卖,不太熟练,但只在婚礼上应付应付,倒也足够了。
    没过太久,外头人声鼎沸,展城归的迎亲仪仗已至孟府大门。
    孟安醉捏了桐叶团扇遮住大半张脸,在孟丽姝的搀扶下,缓缓往门外走去。
    周围的人跪倒了一片,孟稷拱手恭祝新妇上轿,声音不悲不喜。
    孟安醉同孟府的感情不深,再加上陈氏刚逝世不过两月,若非情况紧急,她也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嫁去东宫,所以孟稷的态度她十分理解。
    只是想到陈氏和她过世的母亲,她心中难免升起一丝怅然。
    正想着,余光捕捉到一抹红色衣角,有人在她身旁站定,脚步异常坚定,只若仔细去听,他的气息却是乱的。
    随后这人执起她的手,微微低下头,凑近她耳边,沙哑着声轻轻道“孟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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