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殿后, 行过大礼后便额头点地伏在地上, 各自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展言曜本一直站在旁边未表态,毕竟这个时候他将自己撇清对谁都好,然而在见到王掌柜和孟安醉之后, 他也有些站不住了, 两人当面对质,那方才酒楼合并之言就会不攻自破。
    何况还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在查证此事,若一旦定论, 便会立刻传遍整个金陵,输的那一方也将没有退路,到时候难保不会牵连到他。
    展城归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赶在他说话之前, 对德元帝解释道“皇爷爷, 还是让这两位酒店掌柜分别回话吧。”
    德元帝点了点头, 瞧着底下跪着的两人,一人眼神四处瞟,身子发抖, 一人目光坚毅,背脊挺直, 顿了顿, 他将目光定在孟安醉身上,语气稍微和缓了些“听说你的酒肆同凤阳酒楼合并了”
    孟安醉在来之前已和展城归对好了言辞,此刻自是知晓如何答,于是眼角憋了两滴泪出来, 语含哽咽道“回禀圣上,民女的酒肆从未与凤阳酒楼合并过”
    悲愤地说完这一句,她这才字字清晰地叙述道“当日民女酿造的金陵醉在评酒大会上博得头筹,抢了凤阳酒楼的名额,以致于这位王掌柜怀恨在心,联合点检所监官污蔑民女私酿酒曲不成,又绑架民女酒肆里的伙计,逼她们交出金陵醉的配方,而这位王掌柜拿到酒方之后,仍不满足,甚至逼迫民女让出贡酒名额,从此离开金陵还望圣上为民女做主,还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一个公道”
    德元帝眉头拧得愈发紧,但他并没有当即发作,反而压着怒火,对另外一人道“你呢,作为她控告之人,你可有想说的”
    王掌柜自踏进奉天殿的那一刻便已开始心惊胆战的,他本来同往常一样好好经营着酒楼,可突然便来了两位宫里来的公公,说是睿王殿下想以贡酒之事邀他进宫相商,他当时虽心存疑惑,可看公公的穿着,的确是宫里人,便不疑有他,谁知见睿王是假,面圣才是真。
    这就算了,在奉天殿门前见到孟安醉更是让他吓得魂不附体。
    面对她言辞凿凿的指控,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表态,所以下意识想要去寻求展言曜的指示,生怕自己所说的话给展言曜带去不利影响,可展言曜并不看他,甚至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他的心在那一瞬间却猛地沉到了谷底。
    展言曜这是弃他了
    “陛下在问你话呢”眼见底下人不应声,赵明适时提醒。
    想到展言曜的狠辣作风,就算知道自己已是弃子,王掌柜也不敢临时反水,只得咬牙否认,做着最后的挣扎,“回禀圣上,她简直血口喷人不论是酒方还是贡酒名额,明明都是她自愿转让给草民的,哪儿有什么人去逼她当日评酒大会上,这位姑娘殴打点检所监官大人之事还历历在目,草民无权无势,又怎么逼得动一个武功高强之人”
    “好一个无权无势,”孟安醉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短笑了两声,“既如此,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完,她从手中拿出一个令牌,上头赫然印着凤阳酒楼的独特标志,“圣上明鉴,此枚令牌便是这王掌柜逼迫民女离开金陵的铁证,王掌柜说,拿着它可随意通行大周所有州县,城卫皆不敢拦,若如他所说他不曾同官府勾结,又何来这般大的权势”
    “混账东西枉你还有天下第一楼的美誉”德元帝面色铁青,再也忍不住,一掌拍在龙椅上,怒道,“来人,将这混账给朕拖出去斩了凤阳酒楼在大周的所有字号也一律关闭不得让此等德行败坏、罔顾律法的奸人继续败坏我大周根基”
    王掌柜话都说不出来便瘫在了地上,而睿王见德元帝震怒,甚至不惜拿凤阳酒楼开刀,脸色也立刻变了,他连忙道“父皇,凤阳酒楼固然有错,可他是纳税大户,给朝廷纳了不少酒税曲税,儿臣以为可小惩大诫”
    “你说他纳了不少税,让朕小惩大诫,好,那你给朕说说,”德元帝满面阴沉地看着他,眼神甚至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怨毒,“税呢如今国库空虚,而户部一干上下个个腰兜却肥得流油,朕问你,这些纳税大户纳的税去哪里了你若是能说出个所以然,朕便饶了他可你说得出吗”而后指着卢奎道,“卢爱卿你呢,你说得出来吗”
    听到德元帝的责问之言,卢奎脑子飞速转着,他暗暗和展言曜对视一眼后,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如今事情败露,狡辩不如不辩,而不辩不如倒打一耙,搅乱这摊浑水争取时间应对才是上上之策。
    想清楚后,他立刻哭丧着一张脸,虚抹着眼泪道“若陛下心中已有成见,臣无话可说,可这事臣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自臣上任以来,为官清廉,天地可鉴但臣确有识人不清之疏忽,管控下属不力之过错,只因点检所并不归臣管,是以臣才会掉以轻心,可这也并非臣之全罪,陛下更应该彻查的,是点检所直属之人。”
    孟稷听了这话,当即明白过来他在影射谁,于是冷声道“卢大人这是在说下官才是罪魁祸首”
    卢奎眼皮都没抬一下,同样臭着脸道“这是孟大人自己承认的。”
    孟安醉本在地上跪得腿都有些麻了,听到这话,她不禁感叹这卢大人居然比她还会演戏。
    她暗自“啧”了声,同时也明白过来卢奎和展言曜的打算。
    的确,将孟稷拉下水让德元帝和展城归不能当场辨明孰是孰非的话,等到了朝下,那就是展言曜说了算了。
    孟稷稍微一想,也听懂了卢奎的意思,摆正身子朝德元帝行礼道“陛下慧眼如炬,定会明察秋毫,臣问心无愧”
    德元帝点点头,而后看着卢奎道“孟爱卿方才的指证皆有凭据,你可有证据证明此事同孟爱卿有关”
    “臣若无证据又怎会凭白指证他”卢奎朝孟稷冷哼一声,而后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请赵明帮着呈至御前后,解释道,“启禀陛下,册上里夹着的是由点检所的监官供出,即将转让给孟大人且还盖过孟大人私印的田产地皮,据他招供,这都是底下人孝敬孟大人的。白纸黑字,卢某倒想问问孟大人,你还想如何抵赖”
    面对这样一番颠倒之论,孟稷脸色微变,道“卢大人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下官谋划的这未免也太过可笑,敢问下官何苦要自己举报自己”
    卢奎淡淡道“想必是孟大人唯恐东窗事发,所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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