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沿原路返回之时,小巷之中早已没了师兄的身影,元棠棣一身白袍立在巷尾,迎面扫来的风中似乎还残留着一抹熟悉的气息,他静立片刻,忽然转身朝着巷口走去,就在即将折角之处,迎面直接撞上了一人。
“前辈”
那人似乎是很是惊诧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清澈的瞳眸里还残留着几分纯良,元棠棣却面沉如水的看向他,目光紧盯他下颌,“你的脸。”
萧景千微微错愕,片刻之后反应过来,忽然摸了摸下巴笑道“先前不小心蹭伤的罢了,说起来,前辈怎么大晚上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他面无表情,目光却微微下撤,落在了萧景千染了鲜血和尘灰的衣袖上,他来时并没有感知到这周围有人打斗的痕迹,但是现在却从萧景千身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血,那是师兄的血。
目光一寒,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下一刻,元棠棣直接一把掐住他脖颈将他猛地掼在身后的石壁上
“你伤了我师兄,他人在哪儿”
萧景千被他掐的面色通红,一张隽秀的脸庞微微有些扭曲,元棠棣却丝毫没有停手之意,只是紧盯着他沉声道“我再问一遍,他人在哪儿”
耳畔已清晰可闻有骨头断裂的声响,萧景千稍稍摆正了身体,白皙的脸庞上却浮现出一抹笑意,他伸手轻轻握住了元棠棣的手腕,张了张嘴道“死了”
那丝细微的声音轻若蚊蚋,落在他耳中却如迎雷击,眼底瞬间卷上一抹猩红,元棠棣突然怒极地朝着他下巴打了一拳,额角已经有青筋迸出,“我再问一遍,他人在哪儿”
嘴里漫上一股血腥气,萧景千喘了几声,却还是偏头不知死活的笑了笑,“这个问题,前辈若是好好问,我必然能对答如流,可是你为什么要动粗呢”
眨眼间,皮肉上蓦地传来轻微开裂的声音,眸眼一沉,他忽然反应极为迅速地朝后退去,皱着眉头伸手捂上腹部,有几缕鲜血已经顺着指缝流出,逐渐染红了那身白袍。
“你”
他抬起头来看向萧景千,后者撑着墙壁勉强站直了身子,手中却握着一把斧头,那斧头不过寻常手斧大小,看起来也再普通不过,可那斧头却能削铁如泥,微微侧光而过,还能清晰的看到上面一闪而逝的寒光。
“开天斧”元棠棣咬牙看他,“果然在你手里。”
“前辈,你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有些晚了。”
萧景千轻轻抛了抛手中的斧头,朝他微微一笑道“这开天斧乃上古神器,其势威力无穷,能毁天灭地开山凿海,就是你师尊清衍、魔君步云微来与我一战,也未必能受得住,所以我劝你最好束手就擒,好歹也能少吃些苦头”
额角已经析出了一层汗水,伤口就好像一只深不见底的黑洞,源源不断地想要抽空他体内的鲜血。
元棠棣强撑着站直了身子,微微定神看他,像是没听见他方才那一圈子的废话,仍旧固执道“我师兄呢”
“你师兄”萧景千挑了挑眉头,“这个问题你应该留着去问阎王爷才对”
话毕,待他要持斧动手之时,只见眼前那人身形忽然极为不稳的晃了晃,接着蹒跚了几步,直接就地栽倒了下去。
邢氏长门仙府。
邢霁秋在原地坐立难安的等待了片刻,果然迎来了好消息,他刚要站起身却被那迎面而来的血腥气冲地直接跌回了椅子内。
萧景千一脸杀气的走了进来,却连半个眼神也懒得给他,身后的仆人极有眼力的上前替他褪下了染血的外袍,白皙修长的手指端起一旁奉上的茶盏,不紧不慢地润了润唇角,苍白的脸色才终于找回来一抹血色。
“你,你手怎么了”
邢霁秋来来回回打量了他一眼,却发现他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唯有右手一直垂着,好像使不上什么力气。
“不小心断了而已。”
他说话极为平静,邢霁秋却跟听见什么骇人的消息似的,脸上的神情五颜六色,好像已经事先替他疼过了一番,“就,就只是断了你不疼吗”
无心再跟他废话连篇,萧景千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人我已经带回来了。”
“真的”眼里有喜色一晃而过,邢霁秋早已忘了先前这人给他甩脸子的行为,一拍扶手激动道“那他现在在哪儿”
“不过你要的人暂时还未得手。”
他又站起身来,直截了当道“最要紧的两人已经在地牢里关着了,你只管放出他们被抓的消息,接下来那三个小毛孩子自然会前来。”
“哦。”及此,见萧景千忙要离开,邢霁秋连忙喊住他道“你,你要去哪儿”
“我累了,睡一觉。”萧景千拂袖离去,只是中途不知想起什么,他忽然侧目望去,眼中的神情冷厉无比的看向邢霁秋道“余下的事,我都已经安排妥当,希望邢大公子不要再中途插手,横生枝节,你听明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