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谁也不是”
    沉寂良久,不均放轻了声音,“你真要固执如此”
    触及元棠棣隐隐发颤的双肩,不均不禁轻笑出声,“元棠棣啊元棠棣,你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早晚会后悔的想死,届时”他眼珠一转,竟流露出些许的斑驳碎影,“我会陪你。”
    “滚”
    他抬手翻出另一柄长剑,作势要砍向不均,不均看起来并无动手之意,索性依他退了三尺,抽袖扔出一道符篆。
    那符篆笔画猩红,乃封魔之咒,是紫府惯常用来除魔的符篆,一旦近身那些魔族,顷刻间便会化出魔像,或发狂自戕而死。
    魔族确实拥有不死不灭之能,可若是元神毁灭或者发狂自戕,那就是大罗金仙也回天无力了。而元棠棣显然没时间去想不均为什么会有这些符篆,更不会想这些符篆会不会对师兄产生作用,他抬手毫无犹豫竟直接将那符篆凭空撕了个粉碎。
    不均看他动作也并未上前阻拦,“我知道你不信,你不若瞧瞧,他会有办法解决水患的,至于会用什么办法解决今日他若不死,来日你必后悔。”
    “你好自为之。”
    扔下这句话后,他很快消失在了虚空中,独留元棠棣跌坐在原地,后背经风一吹,竟冷汗湿衣,一息冰凉刻骨钻心。
    不久,喉头一涩,张嘴却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为今之计,当真没有别的了么”
    望阙殿中,几位道君对立而坐,面有忧色,源竺眉头紧皱,“事到如今,堵不如疏。”
    元郁清闻言,眉头一松,“你也这样觉得”见源竺闭口不言,他又看向一旁端坐的黑衣少年,“陆哥,你也相信师兄会有办法”
    陆御极眉目平静,“你该相信掌门师兄一回。”
    可”
    元郁清倒不是不想信,而是压根就不能信,殷落堂有多不靠谱紫府人人皆知,当初道殊殿尊飞升之时,因为他不知分寸差点儿把殿尊肉身给弄坏了。
    虽说肉身脱胎如蝉脱壳,是人界百年乃至千年难得一见的喜事,但到底是开山鼻祖的肉身,他们这些后辈保存不得当,说出去是要遭人辱没的。
    “罢了罢了,你们且随意吧,真是随他胡来,当初带一个不明来路的小子回来”
    他话音未落,眼前忽然多了一双纤细修长的手,那手的主人奉上一杯茶,礼数周到,恭敬得体,元郁清一愣,抬头对上的是一位格外俊美的少年,“师叔,请。”
    “你怎么会在这儿”
    虽然元郁清少见的脸色并不好看,但赵画琸还是恭恭敬敬地多看了他这位师叔一眼。
    “我让他来的。”殿上传来另一人的声音,元郁清偏头看去,那人一身羽织白袍凝练如仙,目光温和带笑,随阶走下,“师弟,事不宜迟,还是尽早出发吧。”
    当御剑上空看到脚下那一片浑浊的汪洋大海之时,赵画琸才隐隐觉得事情确实不妙,因为情况比他想象的要远远复杂许多。
    东边是众仙门聚首之地,西边群山嵯峨绵延不绝,大水自南边发起,现如今向南一带已是涂炭生灵混沌不堪,北边倒是人烟稀少,但沼泽密布,绝不是引水的绝佳之地,如今日头日渐灼烈,大水不见丝毫挥干减退的趋势,反倒是灾疫频起,民不聊生。
    头顶的日光刺的他几乎睁不开眼,袖风却随云流穿梭在半空中,飞快地在离地面一丈高的地方带着他停下。
    “都看见了”
    身侧响起殷落堂的声音,赵画琸一愣,下意识颔首,“嗯。”
    原本以为他师尊还有下文,可等待许久也不见人多说一个字,赵画琸忍不住侧目望去,只见殷落堂眉头紧锁,眼中犹有疑虑。
    “师尊怎么了”
    他一开口,才恍然自己大概是露了馅,按云也重本人来讲是断不会喊师尊二字的,可殷落堂就像是没有察觉出来异常似的,他转过身来和他相对而立,眸光如莹映雪,“你还记得你日前告诉过我的话”
    赵画琸抬头紧盯着他,试探出声,“是引流北荒之事”见殷落堂神色愈深,他微微一笑,“师尊是不相信我”
    “那你也得有让人相信的资格才是”
    话音刚落,一道凌光顺风呼来,纵然他反应迅速,还是不慎着了道,身形一晃从长剑上摔下,几乎坠落入浑浊不堪的大海之中。
    赵画琸瞬间凝神拔出腰间长剑,好让自己在半空中站住脚不至于摔下去,他稳定心神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一旁无动于衷的殷落堂。
    “师尊,你这是什么意思”
    “掌门师兄。”
    陆御极竖起手中长剑,朝着殷落堂靠近了几分,他神情清冷肃然,不同于以往的平静温和,“既然已经说好了,何必再多做拖沓。”
    说好了说好了什么
    赵画琸抬眼看向一旁的殷落堂,神情微有恍惚,总觉得事情好像跟他原本预料到的不大一样。
    殷落堂像是终于狠下心来看向他,清湛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他听得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此事就当我那日救你回来的代价,一报还一报,从此再无瓜葛。”
    “一报还一报”赵画琸道“什么意思”
    陆御极却不给他得到答案的机会,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殷落堂,忽然启唇道“这个,该问你自己才是。”
    他话方说完,赵画琸便感觉心神如有一震,顷刻间好像有一股灵力钻进他灵脉之中搅得他气血翻滚。
    自那日身上显出端倪过后,他便时时警惕着自己一不留神小心被另一道人格分神钻了空子。
    只是无论他再怎么压制,那灵力越来越浓厚,好像要把他刻意往走火入魔的道路上引去。
    眼底隐隐有血色浮现,赵画琸身形却僵如雕塑,忽然眉头一紧,似乎从腰间那只银铃寻到了一点端倪。
    他伸手将那只银铃猛地拽了下来,隐隐约约可看到上面有封魔咒的咒文流转。
    他离开前,元棠棣曾说这银铃有相生相克的一面,所以他之所以会这样,大概是有人提前在另一个银铃上施压放了咒。
    只是这符咒乃封魔之咒,对人无效,仅仅是针对魔族,可使其心神紊乱以致癫狂,虽然早料到自己跟魔族脱不开关系,可眼下赵画琸竟然有一丝想笑。
    陆御极见他心神不稳,当下挺剑而出,他其人毕竟身居紫府道君之位,所出的剑势必然狠厉决绝,招招毙命。
    赵画琸虽能勉强应付,可心底不知为何却会生出一丝难过。
    当年尚是少年心性的云也重想必会更难过吧。
    数道剑风凌空刺过他衣袖,殷落堂见他依旧紧握着那只银铃不肯扔掉,脸上忽然出现一丝裂痕。
    那日尚是天光未歇。
    殿中人语声寂,那少年被他带回来不过几日光景,却好像把自己当做了紫府的人,全然忘了自己原本是谁。
    “这是什么”
    云也重不知从何处翻找出一只锦盒,殷落堂自打带他回来后,便一直将人安排在自己寝殿内。
    说起来是他安排的,倒不若说是云也重一直纠缠着他,他本以为魔族之人心性血冷,残酷无情,却没料到这小魔君顽劣稚嫩的不像话。
    他撩起衣摆在旁坐下,看云也重摆弄那盒子怎么也打不开的样子不由笑道“是师尊送我的合籍之物。”
    “合籍之物是什么”云也重抬头看他,目光如炬。
    殷落堂想了一下道“用人间的话就叫做给心仪之人的聘礼。”
    云也重闻言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噗嗤一下笑了,“聘礼你师尊该不会”
    “没有,师尊他老人家业已飞升多年。”
    “哦。”
    “那你为什么不飞升呢”云也重又问。
    殷落堂反问“为什么要飞升”
    他盘膝坐下,挑了挑眉头道“你们不一般都追求这个嘛,不然修仙有什么意思”
    “我并不醉心于此,再者飞升成仙我尚不够格。”
    “切。”云也重道“不醉心于此,你干嘛还要继任府君之位”
    殷落堂似是叹气道“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紫府弟子尚有千余人,我若不管谁管更何况师尊之令,我不敢违抗。”
    云也重眉头垮下来,像是在替他惋惜,转眼间,殷落堂便感觉膝上一沉,那少年趴在他腿上道“我有个可以让你一劳永逸的法子,既可以自己逍遥自在,也不用愁苦那些弟子的死活”
    “什么法子”殷落堂眉头一挑。
    “我回去做我的魔君,待到过些时日重振旗鼓后我来攻打你们,把紫府一起吞并了,这样不就可以了嘛”
    “”
    殷落堂哑然,“你可知自己身在何处说这些话也不怕”
    “你既然会救我回来那不就代表着认可了我也是紫府的人了吗”
    见殷落堂隐有反驳之意,云也重立马上前捂着他嘴道“哎,你别说,我都知道,其实你也大不了我多少,我喊你一声师尊那是我给你面子,让你占尽便宜,你也不瞧瞧,在魔族谁敢占我便宜,断头都不够他的”
    他狠话放的快,殷落堂眼底失笑,伸手将他手拿开,“那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留在紫府会给我带来多少麻烦”
    云也重显然知道,他孤身深入紫府,那群老魔族肯定以为他是被囚禁住回不来了,这下他爹后继无人,他们便按捺不住想要翻天覆地,而自他爹自葬身竹筇山后,魔族便一日不如一日,狐族那一脉闹着让他上位,他气不过便跑了出来,不过好在有紫府肯收容他。
    不过
    看殷落堂那意思,好像大有撵他滚蛋的想法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殷落堂低头一看,就见云也重不知何时打开锦盒取出来了一只银铃,在他面前微微一晃道“你师尊给你的聘礼一定很重要吧,可惜现在归我了”
    说着他提着那只银铃便跑开了,本以为殷落堂会追上来,可他出殿门许久也不见人追来,云也重下意识原路返回朝着门内探出头去,谁料想差点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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