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四韶被银燕筝揪着耳朵一边打骂一边拎了出去,剩下屋里一片狼藉,轻浮的尘烟在空中织成一片薄雾,让视线都变得黯淡无光。
    方才那番动乱最终还是波及到了自己,只是元棠棣没反应过来,撑着胳膊刚要从地上爬起来时,右臂上忽然一紧,转过头来,就看见那一身紫袍的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伤到了么”
    赵画琸握着他裸露在外的手臂将他拉了起来,他声音低到深处听来反倒有些温柔,元棠棣一愣,只觉得心里哪怕再深的郁结此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我没事。”
    他低下头去,试图掩饰眼里情绪的波动,赵画琸却握着他胳膊道“这儿流血了。”
    说罢,他突然拉着元棠棣挑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从一旁的柜子里挑挑拣拣出两三个药瓶,看了看似乎是在辨别哪种是用来止血的。
    魔道弟子多是人类,这里的人生活习性大多还是跟正常人一般,除了个别魔物精怪修炼成形的比较与众不同。
    譬如以狐妖为原型的魔族相主,锁寒蝉。
    只是赵画琸觉得自己难免有些多想,这里不过是用来他的一座牢笼而已,怎么会有用来疗伤的药。
    看着那瓶瓶罐罐上面写着什么夜露神、欲情丹、暴毙丸就知道这群人都是些什么货色。
    元棠棣等了没一会儿就发现赵画琸整个脸色黑了下来,忍不住看了一眼,“仙君,怎么了”
    “没什么。”
    一股脑的把那些瓶瓶罐罐全部扔进了抽屉里,赵画琸挑了卷纱布走了过来,替他擦干了滴下来的血,又将伤口一圈圈缠好止住了血。
    “剩下的等你自己回去再行处理”
    “仙君对谁都这么好么”
    元棠棣见状,忍不住截断他话头,赵画琸抬眸看着那少年单纯白净的脸庞,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么,忽然轻笑了两声道“也不全是,我对讨厌的人就没那么多耐心了,他们若是或伤或残,也许我会上去补一刀或踩一脚。”
    说罢,他瞧着元棠棣平静的脸色道“你不觉得意外”
    元棠棣看他,佯问道“为什么这样问”
    “正道之人不向来如此么,嫉恶如仇,惩恶扬善,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我却不是。”
    他会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甚至因为一点小事而睚眦必报念念不忘。
    犹记得某一年紫府大元殿前集会时,源竺师叔曾批评过他心术不正道心不稳,也难怪紫府这么多弟子,偏偏他走火入魔,杀身证道,把自己彻底证入了魔道。
    “不。”
    手指忽然被人握住,赵画琸回过神来,就发现眼前这个瘦小的少年神情颇为认真道“仙君只不过是做了自己而已,凭心而论,遵从自己的想法并没有什么不对,剩下的那些对错就交由天道来分辨,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哼。”赵画琸轻笑了一声,抽出了手道“小小年纪懂得不多想的倒不少,你这话是教我做一个黑白不分是非不辨的坏人么”
    “没有。”元棠棣露齿一笑,“这都要看仙君自己是怎么想了。”
    赵画琸“”
    “少给我来这套。”他突然没忍住屈指弹了那少年的脑门一下,语气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熟悉感,带着惯常的哂意,“亏你也是魔道弟子,这话说出口就不怕你们相主知道了,把你大卸八块了”
    “那仙君看在今日我讨你开心的份儿上,可要帮我拦着相主。”
    “”
    话音刚落,赵画琸忽然收起了脸色,直接站起了身,似乎是意识到自己今日做了许多过于逾矩的举动,那半张脸的神情霎时冷了下来,释放出阵阵寒气,“你该走了。”
    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不由叹道师兄这么多年口是心非的老样子真是一点儿没变。
    元棠棣最终还是听话的从原地站了起来,老老实实朝他拘了一礼,随后跨过一地狼藉走了出去。
    “等等。”
    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压下嘴角的笑意,元棠棣转身看他,一双明眸有些无辜,“仙君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赵画琸“你叫什么名字”
    元棠棣“小七,他们都这么叫我。”
    “嗯。”临走时,赵画琸又吩咐了一句,“告诉你们相主,我想去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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