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顾问情不自禁望向那份报纸。有资格发言的宇智波可不止一个啊。雫的话倒是没说错，让人担心的不是她，而是那几个幸存的宇智波。
“二位请回吧，”雫没兴趣再浪费时间跟他们扯这些，居然代表火影室的主人下达了逐客令，“顺便帮我向团藏大人问好，请他一定要好好活到落雷那天啊。”
“”
看着原本气势汹汹前来的老顾问闷不做声地离开，雫撇撇嘴，抬起手看向还拎在手里的刀。她其实想过把另外的两把刀也一起带在身上来着，但是又害怕三把刀同时挂在腰间会触发绝世路痴的buff，只能作罢。
周围还寂静一片。
目光从四面八方聚焦过来，雫握紧手中的刀，抬头时仍带着不动摇的眼神，缓慢而有力地挺直了脊背。
纲手目光意味深长地向她看来:“雫，有什么是你需要告诉我，却没有告诉我的呢”
雫没吭声。
鹿丸却出声了:“走了走了。”说着，他率先转身推着鸣人往外走，“我们先去做准备了。”
刚刚雫跟老顾问的对话让鸣人听得五里雾中，隐约抓住点头绪，总觉得真相对他也很重要，很不情愿现在就走。
樱反应很快，一边拽着鸣人往外走，一边小声说:“先出去，出去听我说。”她看了旁边默不作声的佐井一眼，对方愣了愣，很快会意地跟上来。
第七班一走，第八班自然也赶紧跟上去。火影室里就剩了纲手，鹿久，卡卡西，以及一言不发的雫。
最后去关门的是鹿久。
他把门关上后就地倚靠上去，看向沉默的雫:“告诉五代目吧。如果你想得到她的支持，首先要把话说清楚。”
雫有些惊讶地看过去:“您”
鹿久笑了笑:“你还真觉得我那怕麻烦的好儿子是自愿加入这次任务的啊”
他开了个头，纲手就好继续问下去了:“宇智波止水，是当年我见到的那两个少年中的一个吗关于他，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雫没着急作答，而是现将手上的刀缓缓送回刀鞘，这才语气踟躇地说:“止水的确是自杀的。”
“为什么要强调这个”
“因为很多人，包括佐助都相信了，”雫说道，“相信是鼬杀了止水。但是并没有，鼬也想阻止止水。”
“也”卡卡西抓住了这处细节，“另外一个想要阻止止水的人，是你吗”
他看着雫，她咬唇垂头，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于是卡卡西又问，“你会这么肯定雫，你在现场吗”
雫没有回答。
她耳边又响起了巨大的激流落差声，而止水回过头，闭着一只眼睛向她露出了微笑。
喉咙阵阵紧缩，雫过了好一会儿才能再次出声:“接下来，你们将会听到的这些，请不要去查证了。我想你们应该能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一个两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闭嘴不谈，就能彻底隐瞒起来。”
她愿意说出那天发生的事，不过因为有些回忆太过痛苦，她真正讲述时却跳过了一大段:“本来天快黑下来了，鼬要我回去，说接下来不管会发生什么，我都不要出头，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但我不想回去，我哪里都不想去。”
她只想坐在那儿，坐在他们曾无数次在天刚放亮时碰面的集合点，然后熬过夜晚，等来天明。如果可以，她也想鼬能留下来陪她一起。
“可鼬说只有这些太过突然，不可能让宇智波相信止水是自杀的。他需要帮止水处理好所有的漏洞。”
卡卡西明明还没把听到的这些理清思路，但忍不住下意识问回去:“比如说”
“比如说一封遗书。”雫说道，“于是我跟着鼬去了止水家。我们没敢开灯，但止水的院中的树上挂着一盏小桔灯。由我举着小桔灯，由鼬负责模仿止水的字迹写了那封遗书。然后鼬送我离开宇智波驻地，我们在南贺神社后面的树林里分开，直到那天那天他在火影室门前拦住我，我们才再次见面。”
“”
他们沉默了好一会儿。
难以想象，那样的一个黄昏与夜晚，痛失挚友的少年少女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离开那处伤心之地，返回他的家，在昏暗中以他的口吻，替他写下一封遗书的呢
他们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沉默着背道而驰，隐瞒着这个秘密活到现在的呢
卡卡西轻声道:“所以，止水的刀才会在你这儿吗那鼬的刀呢他又是什么时候把刀交给你保管的”
纲手跟鹿久都不知道这事，前者有些疑惑，后者却很是错愕。
“在我去追他的那个早晨。”雫说道，“他不想我插手，但给我留的幻术只能坚持到早上，我追过去时他还没走远。我们什么都没说，他把刀戳在地上就走了，我过去捡起刀也就回去了。”
未知的片段慢慢补全了。
鹿久倚着门，久久地凝视着雫。她想在火影室门前攻击团藏却被鼬制止的原因，跟鼬偷偷去慰灵碑刻字的原因，见到鼬的通缉令非但不生气反而伤感而笑的原因，主动提出要加入追捕鼬的任务的原因
“我明白了。”
他最后这样说。
真希望永远都不要明白啊。
他心中这样想。
而纲手的未知片段还有太多，雫语焉不详的讲述并没有填补那些空白。只是纲手并不着急填补空白。
她将站得稍远些的雫拽过来，难得语气温和地问:“那么你希望得到我的支持又是指什么呢”
雫看着师父近在咫尺的脸，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要坦白。
其实还有些事情雫并没有说出来。比如说，止水将自己剩下的那只宝贵的眼睛留给了她。比如说，她曾一度情绪崩溃到想要找大魔王以命抵命换止水回来。
还比如说，那天晚上在小桔灯柔和氤氲的灯光下，她看到握笔的鼬写着写着突然落下了眼泪。可他连一声呜咽都没有，抬手把泪水一擦，沉默着，继续写了下去。
“我想请求您，”雫拔高了音量，“请您取消有关鼬的所有通缉令。”
“他不是木叶的叛忍。真的不是”
纲手没做回答，而是抬起手将爆栗送上雫的额头。在雫吃痛的嘟囔声里，纲手温柔地揽过她的后颈，叹息似的说:“你们真是一群傻孩子啊。”
沉默，偏执又勇敢的傻孩子。
可是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做傻孩子啊。
谁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