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有假传军令的可能。”
    姬无恨说“军中没有解释,只有铁一样的命令。所以当初你父亲下这个指令时,虽然也有人心存疑窦,但只有去执行。”
    “所有人都以为你父亲是有什么策略。”
    但其实,他们没有。
    就在银家军离开沧澜后的半个时辰,燕启就发现城内守卫空了,大举攻了进来。
    “你大哥是最先被追上的。”
    姬无恨说“他替你父亲和其余哥哥引开了燕启人,孤身冲进树林中,枪挑五千追兵,力竭摔落马下。”
    “你二哥为了保护主力部队离开,没过多久,独自留下来断后。战死于围攻的刀箭。”
    “你三哥”
    姬无恨耐心地将这些自己调查出的讯息缓缓说出来,银止川的手指在桌案下微微发颤。
    他早已见过那些父兄的尸体了
    但而今亲耳再听姬无恨说一遍,银止川还是禁不住喉结微微滚动。
    “你四哥被燕启人俘虏,枭首于营前。你六哥为了去救他,也”
    姬无恨顿声。
    银止川点点头,却红着眼眶,低哑地勉强笑了一下,说
    “是,从前在家的时候,六哥就与四哥玩得最好。他老是闯祸,四哥替他挨过爹的藤条的。”
    姬无恨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半晌,才低低说
    “但你的五哥,是为了救沧澜百姓而死的。”
    银止川抬头,姬无恨道“那时,城已经破了,哭嚎和哀叫声传得很远都能听到。”
    “你五哥发现你父亲根本没有后招,不顾军令,孤身返回疏散百姓。”
    这是明知必死而为之的做法,但银止川五哥还是去了。
    他在家里就从来最喜欢和父亲对着干,到了最后,还是没有听一回父亲的话。
    所以总是得不到父亲的喜爱。
    “我只是不明白。”
    良久,银止川说“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我爹他撤退到底是为什么”
    姬无恨无声地看着他。
    银止川道“我父亲忠烈一生,最难的时候孤立无援,困守边城九十四天。无粮无草,吃树皮他都没有叛,为什么这一次,却毫无征兆地退军”
    姬无恨摇摇头,道“止川,这世上有许多事,都不是我们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的。”
    “他不会放弃城内的百姓,自己逃走。”
    良久,银止川还是重复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比起这个,你倒不如想一想朝廷对你家的态度。”
    姬无恨道“弃城而逃,全军覆没,你觉得,先王真的是因为顾念镇国侯从前军功,而没有追究你家此番这样大的究责任么”
    银止川一静,道“你是说”
    “市井中的那两个传闻,必然有一个是真的。”
    姬无恨注视着他的双眼,低声说。
    六
    银家弃城而逃,致使全军覆没。城内百姓被屠,流民哭嚎百里。
    朝野上弹劾无数,先帝却几乎没有处罚。只这么半睁着只眼,半闭着只眼,就将他们放过去了。
    关于其中的原因,一直有许多猜想。
    一者,是说沧澜之败另有原因,和朝廷脱不了干系。
    银家只是一个牺牲品,朝廷才是导致败亡的真正原因。所以他们才不肯,也不能彻查沧澜战败之事。
    另一者,则是说,银家手上有一只令牌,可以令十万死士。
    这十万死士各个身赋异能,隐于中陆各行各地,一旦聚集,就有翻天覆地,亡国破城之能。
    朝廷忌惮于银家手上的这批死士,所以迟迟不敢动手。
    “但我从未听父亲提起过这种事。”
    银止川望着烛光,苦笑说“如果真的存在,可能连我也不知道么”
    银止川已经是而今银家唯一还活着的人了。
    “你家中未留下丝毫痕迹”
    姬无恨道“也许在什么地方,你见过的,类似令牌的东西。”
    “没有。”
    银止川脸上有嘲弄之意,笑道“从小到大,我从未听父兄提起过。若不是那谣传,恐怕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回事。”
    “也许是还未来得及告诉你”
    姬无恨说“算了,不说此事。止川,我弟弟还好吗”
    姬无恨有一个弟弟名叫姬祸,正是他禅位的那名胞弟。
    姬无恨属实是个合的哥哥,每次远行回来,都必定会问起自己胞弟的近况。
    只可惜,他的关心对象却从来不理会他。不仅不理会,还一旦见到,就要争打个你死我活。
    “姬祸很好。”
    银止川嘲弄道“还一直在打听你,想知道你死了没有。”
    姬无恨满是风霜的脸上一笑,有种说不出的意味,半晌都没有说话。
    良久,他才淡淡地低哑道
    “他始终不肯原谅我”
    原谅。
    银止川想,当初镜楼易主,这么大的事闹得人尽哗然。其中为了什么,却没有人知道。
    “对了,问你件事。”
    银止川突然拍掌,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真的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银袍的少将军略微挑起眉,一副风流放浪的样子,考量地望着好友。
    姬无恨略有犹豫,说“你又想问什么。”
    因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这句话实在不是什么好词儿。
    主要针对的是小情人关起房门之后发生的那档子事儿。
    银止川父兄死得早,许多事情没人教他。
    姬无恨又是镜楼的前任主人,赴云楼也是他们家产业。银止川第一次逛窑子,就是姬祸十五岁时,姬无恨教他人事,顺带叫上银止川一起去的。
    “你附耳过来。”
    银止川说。
    姬无恨凑到银止川唇边,听他低低悄语了几句。
    听完后的姬无恨“”
    “止川。”
    姬无恨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忍不住说“我没有想到你已经坏到了这个境地”
    “”
    银止川怒而拍案“不是我给他戴的我是那个想给他取下来的人”
    “哦。”
    姬无恨说“那你们行进到哪一步了”
    “哪一步”
    银止川说“他是个小倌,我怎么到哪一步。”
    “小倌也是可以到哪一步的。”
    姬无恨说“你还没有试过吧”
    “没有。”
    银止川道“我给他量衣时,无意中碰到的。”
    “你可以试试。”
    姬无恨说“那个东西,玩得好会很得趣。”
    银止川“”
    “况且,你若要帮他取下来,也是要先见到才行。”
    姬无恨又补充道“因为,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你得知道是什么样的,我才能告诉你有没有可能弄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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