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文溪的父母是一对普通的务工人员,没有太多文化,也没有什么眼界。

    他们会在家长会上挠着头说,“什么京淮大学,我们就文溪哪敢想,能考个一本以后当个公务员就很好了。”

    他们会在高考前爬一整天的山去烧香拜佛,带着满身香灰,让高僧摸着她油亮的脑门念念叨叨。

    他们也会在她考研失败后急得焦头烂额,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看着她把自己锁在房门里嚎啕大哭。

    他们也埋怨过牧文溪的倒霉,甚至调侃她是扫把星再世,但却从来不会对她说你迟早会成为一个废物。

    说出这句话,就已经不配为人父母。

    那一瞬间,牧文溪感到心头有一股无名的力量涌了上来,或许是愤懑,或许是绝望,又或许是心疼。她看着被砸碎的门锁,强忍住恐慌,三步并作两步闯入尤理的房门,打断了正在上演的戏码。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身边站着两个秘书模样的男子,三个人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冷漠。

    而那个清瘦的少年,如同被切断了发条的娃娃,蜷缩在书柜旁。他手边散落着一地狼藉,似乎是从柜子上被震落的物什。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他抬起眼睑,荡着涟漪的眼眸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牧文溪看见了他眼里的情绪,也看见了他红肿的左脸颊。

    “尤理你怎么样”牧文溪冲上前,跪在他面前轻轻撩开额发检查,言语中有些哽咽,“你上次的伤还没好透啊”

    严肃的家庭伦理剧里突然闯入了不速之客,尤昶齐沉声问道“你是哪位”

    牧文溪盯着尤理痛苦的眼瞳,一咬牙,站起身直视着那个前不久令她无比惧怕的京市首富,将尤理挡得严严实实“文森教育牧文溪,尤理的班主任。”

    尤昶齐微微蹙眉,抬起头用眼神询问金丝眼镜秘书。

    金丝眼镜秘书礼貌地点了点头,对牧文溪说道“牧老师,如果我没有记错,上一次我在电话里已经跟您说得很明白了。”

    “是啊,上一次电话里我以为您只是耳朵不好使,听不来人话。”牧文溪冷笑一声,“没想到你们连眼睛也有问题,白戴一副人模狗样的眼镜了。”

    秘书的眼角有些微妙的抽搐,却碍于老板在一旁而不敢发作。

    “你们只看到他玩游戏,有没有看到他认真上课的样子你们只看到他从理工大学回来,有没有看到他帮备考的同班同学解答的样子你们”

    “所以呢”尤昶齐换了个姿势,双手交叠置于膝上,“他认真上课了,为什么还会有时间玩游戏他帮别人解答,为什么自己没有参加考试”

    牧文溪无话可说,只能瞪着那张老奸巨猾的脸沉默。

    尤昶齐嘲讽似的轻笑,朝着她身后的少年扬了扬下巴,满不在乎“这样吧,这位是叫牧老师既然你这么热心肠,那我再多给你十万,你给我把尤理的分数提上去,够得上宾大的线就行,剩下的我会找人安排。”

    真不愧是商人。

    牧文溪下意识攥紧了双拳,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拒绝道“我不需要这出卖孩子自由换来的十万。而且你的想法也与我无关,尤理想做什么,我就帮他什么。”

    尤理缓缓抬头。

    面前这个身影相当瘦弱,像是久居室内的萎靡的花儿,却倔强地替他挡下风雨。

    可尤昶齐依然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悠悠地起身,拍了拍高级布料沾上的灰尘,往门口走去。

    “那就,祝你们教学愉快了。”

    充耳不闻,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他没有理会尤理的梦想,也没有理会她的倔强。无论尤理有多痛苦,无论她有多认真,对尤昶齐而言,他们的人生仅仅是小孩子过家家。

    牧文溪蹲下身,抚摸着尤理枯萎的头发,轻言细语地安慰“没关系的尤理,只要你有决心,他不可能一辈子束缚你。”

    尤理的目光蜻蜓点水般与她相接,又徐徐飘远,望向未知的远方。

    大敞的窗户放进来一缕凉风,不知是刮过了他红肿的脸颊还是刺痛了他脆弱的心房,他的睫毛几不可见地颤抖,每一根毛细血管都执拗地跳动,眼眶里那一颗泪珠蒸发了又出现。

    牧文溪看见了他的唇角泛着一丝苍白,故作坚强地紧抿着。

    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一把揽过尤理的肩膀,牧文溪将他抱在怀里,温柔地拍着他的脊背,从僵硬中慢慢融化。

    尤理埋在牧文溪的肩头无声颤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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