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秀万万没有料到, 还有不愿意伺候皇帝的宫女。
    这个胆大妄为、活该被罚的宫女, 就是进宫才一个月的何元菱。
    第二日一早,奉皇上的旨意, 仁秀公公又带人来了宫人舍。这回不用再问“谁是何元菱”, 大名鼎鼎的何宫女, 接连两天“皇上有请”,快要红透半边天了。
    望着何元菱被带走, 宫女们先是幸灾乐祸起来。
    “我就说,昨儿也太便宜她了,得罪了皇上,哪可能这么轻松就放过她。”
    “是不是拉她吃板子去了”
    此话一出, 宫女们又沉默了,幸灾乐祸变成了不能确定。
    “可刚刚仁秀公公态度很好的样子。”
    “我也觉得不是被拉走, 倒像被请走。”
    宫女们情绪立刻又变了,不能确定变成了不敢相信。
    “请三请四也请不到何宫女头上吧她才进宫一个月, 又有何过人之处了”
    “便是孟美人,前日也是主动求见才得了片刻相处。要说仁秀公公会来请何宫女,大家都是不信的。”
    宫女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只有吕青儿缩在角落里, 担心地望着何元菱离去的背影。
    不管宫女们信不信,何元菱总是被仁秀公公“请”走了。
    眼见着前头就是玉泽堂, 何元菱的脚步慢了下来。仁秀不满“快点儿,皇上等着呢。”
    何元菱鼓起勇气“仁秀公公,奴婢是司造间的人”
    “怎么着, 你的意思,还要我去跟你们王宫女打招呼”仁秀的脸上不大好看了。
    “不不,公公误会了。奴婢就是担心,司造间的人去玉泽堂伺候,不合适。”
    何元菱观察着仁秀的反应。果然仁秀冷笑一声“皇上觉得合适,那就合适。你一个小宫女哪来那么多废话。别给脸不要脸。”
    “仁秀公公,奴婢进宫,接受的也是司造间的培训,奴婢怕玉泽堂的活儿干不来”
    仁秀站定,板着脸望着何元菱“何宫女,既然话说到这儿,我也不妨与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别以为皇上昨儿饶了你,你就有了什么底气。讨价还价这种事儿,今日头一回,也是最后一回。往后,你只有说是的份儿,懂了没”
    何元菱呆愣片刻,终于乖乖地垂头,说了声“是”。
    仁秀也是心中来气,这丫头,太不识相了,亏得老子还以为她是故意来接近皇上,搞半天,是个脑子不清爽的
    不,仁秀突然清醒过来。
    也有可能是脑子太清爽了,知道跟着皇帝没啥前途,还随时有时候犯错,不如混在司造间的人堆里,不显山不露水,混到出宫算了。
    反正不管怎样。仁秀觉得自己总算看清了,他查过何元菱的背景,罪臣之女,没背景没来历,现在这态度,也明显没啥野心和图谋,就算放在皇帝身边,应该也挺安全。
    何元菱垂头丧气走进玉泽堂,被仁秀公公横了一眼,立刻打起精神,弯起嘴角,又变成了一个后宫精神美少女,这才走进了正殿。
    却听见东殿里有说话声。只是隔着帘子,听不甚清楚。
    仁秀朝何元菱瞥一眼,示意她在外头等候,自己也垂手躬身,安静地守在一旁。
    片刻,里头的说话声停了,帘子掀开,一位中年官员走出来,怀中抱着一个一尺见方的红漆盒子。
    仁秀迎上去“骆大人,小的着人送您。”
    那中年官员是机枢处的大学士骆应嘉。机枢处一共五位大学士,也就是大靖朝的内阁成员,除了首辅程博简之外,另外四位大学士分别是次辅邬思明、排位第三第四的高严和芮长栋,以及位居末席的骆应嘉。
    骆应嘉年纪最轻、资历最浅,在内阁基本以“是是是”、“对对对”为主要工作,说不上什么话。
    如果说还有什么重要责任,那就是每月逢一逢六这天,将内阁草拟的重要折子送到御前,请皇帝朱批。
    今天是七月十一,正是骆应嘉面圣的日子。当然皇帝也是一如即往,根据程博简拟好的回复,用他秀雅的笔迹,重新誊抄一遍罢了。
    见仁秀如此陪着小心,骆应嘉也不敢托大,忙说自己有机枢处的马车送来,不劳仁秀公公费心。
    仁秀这才一脸诚恳地目送骆应嘉离开了玉泽堂。
    何元菱虽垂着眼睛,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但仁秀与骆大人的对话不可避免地传进她的耳朵。
    看来皇帝虽然被架空,但程博简还没到胆大包天的地步,那些公文折子,还都是假借皇帝之手颁发,也难怪天下人一提起那些苛政,都还是对弘晖皇帝破口大骂。
    做完样子的仁秀从门口回来,便带了何元菱进内屋。
    “皇上,何宫女来了。”
    大概是因为今天要见朝臣的关系,秦栩君与平日的闲适打扮不同,一身明黄色帝王常服,窄袖束腰,头发束得紧紧的,戴着玄色冠帽。
    何元菱头一次见到秦栩君如此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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