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劲节先生沉沉睡去,棠梨正要去后头的竹林子里逛逛,想着挖几颗鲜嫩的竹笋,让梅婆婆送回叶府,老夫人最喜吃油焖鲜笋,见了必然欢喜,说不得能多吃一碗饭呢。

    在棠梨精心的药膳调理下,老夫人的身子比之前康健了许多,脾胃之气已复,多吃些也无妨。

    只是棠梨刚出了院,还未来得及往后山走呢,明月便急匆匆的跑了来,见了棠梨便道“小叶大夫,外头来了位贵客,说特意来拜访师傅的,可是师傅这会儿睡着呢

    贵客棠梨头一个想到的便是那位齐王殿下,毕竟前儿韩松亲眼看见自己救助阿根叔了,而韩松本就是齐王的护卫,他看见没道理不禀报他主子的。

    更何况棠梨可不会以为韩松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老君观,他也不是山下那些乡民,来老君观看病求药,他既来了必是有目的的,想来齐王起了疑心,让韩松暗地里查自己,所以韩松才会出现在老君观,这是唯一能解释通的。

    对于齐王棠梨从未想过能瞒得住,虽说叶大人亲自帮自己打了掩护,可这掩护却打的漏洞百出,只要稍微有些脑子的,都看得出来。

    而齐王对于棠梨来说压根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大梁朝的皇叔,最顶级的权贵,而棠梨虽不算纯粹的草根,却也不过是个不入流小官的女儿,以自己近日所知的齐王之人品,即便知道自己骗了他也不会故意刁难。

    只是齐王殿下找到老君观做什么想到此便开口道“你就说先生病体未愈,不能见客。”

    明月“我已然这般说了,可他却说他是大夫,既先生病了,正好他进来瞧瞧。”说着还看了棠梨一眼,目光颇有深意。

    棠梨自然知道明月的意思,是说自己当初也是这么进的老君观,如今外头来了个有样学样的,便也不好拒绝。

    不过棠梨却相当意外,大夫这么说就不是齐王殿下喽,殿下可是不懂岐黄的,且即便来了也绝不会说自己是大夫。

    想到此不禁道“他说是大夫就会看病啊,万一是个胡说蒙事儿的呢。”

    明月“可,可他说他是庆福堂的少东家,他手里拿着庆福堂的福牌呢。”说着把手里的福牌递了过来,棠梨接过仔细瞧了瞧,还真跟自己前头得的那一块一模一样,纪婆婆不说这东西少的很吗,怎么这不过一两个月,自己就见了两,一面在自己腰上的荷包里揣着呢,另外一面正拿在自己手里。真不知自己走了什么狗屎运,这样少见的能代表身份的牌子,一见就是一双。

    不过即便是庆福堂的少东家,这会儿来了也没用,劲节先生刚吃了药睡下,那药里放了安神药,这一觉怎么也得明儿见了,故此,莫说庆福堂的少东家,就是皇上来了也没用。

    想到此便道“你师傅劳累过度,这一觉需睡足了方能清醒,你去跟那少东家说明白了,若他仍执意要拜见,就领他进来好了。”

    明月愕然“可,可是师傅睡着呢。”

    棠梨“他既报出了名号,想是来诊病的,诊病的话,醒着睡着都无妨。”

    明月虽觉这么做有些不妥,可一时也想不到别的方法,便只能出去,不大会儿果然就引了余星阑进来,棠梨并未回避,也没必要回避,只要自己不主动承认,余星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如今她把劲节先生认成自己倒也不是一件坏事,他不是一直觉得是老前辈老大夫吗,劲节先生年纪大,亦是医道一行的老前辈,正与他的想法吻合,也省的他再疑神疑鬼的出招儿试探,自己可不想跟他纠缠。

    余星阑一进来看见棠梨愣了愣“兄台怎也在此处”

    棠梨打了个哈哈“在下是听说这竹山县老君观的香火极灵验,故此来烧香拜老君爷的,不知您来这儿是,莫非也是来烧香的”

    余星阑摇摇头“我不是来烧香的,星阑是特意拜访老前辈的,希望老前辈能收了我这个弟子。”

    棠梨“哦,原来是来拜师的,那在下就不打扰兄台了,后会有期。”说着打了招呼出去了。

    看着棠梨出了院门,余星阑忽觉不对,看向明月“这位兄台既来烧香不应在前头大殿吗,怎跑到这后头来了。”

    明月暗里直搓手,刚两人的对话他可听明白了,这庆福堂的少东家跟小叶大夫是认识的,而少东家并不知小叶大夫的底细,小叶大夫也不准备让少东家知道,所以才以烧香当幌子。

    自打小叶大夫来老君观头一天,就不是来烧香的而是跟眼前这位一样是特意来拜访师傅的,小叶大夫拜访师傅为的什么明月至今也没想明白,可这位少东家此来刚说的极明白,他是来拜师的,想跟着师傅学医术,也不知他从哪儿知道的师傅会医术的。”

    虽心中疑惑,脚下却不慢,引着余星阑进了里间,小心的把师傅的手腕子拿出来搁在枕头上,低声道“余大夫请。”

    余星阑不敢怠慢,伸手往脉上一搭,便更确定,这位劲节先生便是自己寻了许久的老前辈,从脉象看,正是中气大虚之症,与今儿早上那药方子正好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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