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东京市立医院人流却不亚于早高峰不堪重负的铁轨电车。医护人员更是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如同被鞭子抽打的陀螺,各个都忙得满头大汗。原本就寸土寸金的市立医院现在更是不放过每一片可利用区域。生命危在旦夕的伤员进手术室,暂且还能等待的伤员放置在急诊室,剩下只是皮外伤、只是需要缝针和基础检查、但却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喊疼的统一集中在输液大厅。

    至于连皮外伤都几乎没有的相泽消太多亏情况紧急到一路直达12层,直接被推进手术室抢救的宫泽真央,他才不用享受输液大厅那些牛鬼蛇神的鬼哭狼嚎。现下宫泽真央的亲属不见人影,但手术灯却一直没灭,病危通知书下了2次,相泽消太又不能代签,累得也没什么气力再干着急,心情倒是有了几分诡异的死水无澜。

    不远处的走廊拐角根津倒是正跟几名警察和不知从哪混进来的记者唇枪舌战。这场单方面的质问围绕着“顶级高校的英雄科为什么会允许个性暴走过的学生入学”与“是什么人准许一个尚未取得职业英雄执照的高中生参与救援并对伤员擅自出手”以及,“打算如何对被个性暴走干涉到的救援与在场伤员做出补偿”展开。

    责任明显需要相泽消太担负,当然,他早在以个人名义准许宫泽真央参与救援时就做好被吊销执照或是被雄英开除的打算。但根津面对多方刁难,比起怪罪相泽消太、省心省力地当个甩手掌柜,竟出人意料地果决,先是直接给相泽消太下了禁口令,勒令他藏在手术等待区一堆灰头土脸的伤员家属之中,装作对整个事件全然不知。再是反复对记者强调我们尚未调查清楚、我们暂且不能透露、雄英高中的责任,作为校长绝不会逃避,这种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但却总是让人无可奈何的打太极推辞。

    至今都不太了解这位雄英校长的相泽消太姑且听出,根津并不打算把自己这块惹出大麻烦的肥肉扔到一众犹如饿狼的媒体中,看他被大卸八块。但相泽消太并不感激,在这可以用死去活来形容的一晚中,心态早已麻木,所有的情绪都被削减得一干二净,什么都不剩,他甚至只觉得争论的声音有点吵。

    不过在根津如铁壁般的防御之下,攥着话筒恨不得贴在根津脸颊上的记者们无功而返,想着还不如抢着时间赶紧去采访伤员凑成明日早报,这才放过已经口干舌燥的根津和几位警察。

    手术等待区又恢复了宁静,时不时有几声压抑到极致的哭泣声徒劳无功地响起。几个不同的手术室,代表不同人的生死,相泽消太想着,灯灭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选项只有a和ba我们已经尽力了,b手术十分成功。a和b就是死和生,生命轻如鸿毛,轻就轻在只需一句话宣告。

    他就是在这时第一次见到宫泽真央的母亲。

    一个外貌甚至称不上四十代的女人,个头不高,身型也比较消瘦,提着一个简单的帆布手提袋,普通的衬衫搭配长裤,鞋也是穿了好几年的旧皮鞋。疲于生活的劳累,她看起来没有什么神采,脸上也没有涂脂抹粉,整个人不美不丑,如果根津不说,相泽消太根本瞧不出她就是宫泽真央的母亲。

    “您好,我是宫泽真理子,真央的母亲。”她象征性地稍微低头,对作为教师的相泽消太打了招呼,“因工作较忙,真央的许多事我没能亲自照料。给您添了很多麻烦,让我十分过意不去。”

    没有遭到怪罪反被率先致歉倒是让相泽消太稍有意外,他站起身,鞠躬,“不,作为教师,让真央注1屡次受伤,是我的失职。”

    闻言,宫泽真理子神色突然一变,她看向根津,又将视线转回相泽消太。正当一人一鼠都为此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时,一名护士从手术室中走出找到相泽消太,告知他宫泽真央已经抢救成功,但却仍然在危险期,现在尚未清醒也不允许探视,必须要在重症监护室中进行后续观察。终于等到病人家属的护士带领宫泽真理子签署了一些文件,又事无巨细地告知她目前宫泽真央的情况,这才又回到手术室中。

    既然宫泽真央已经结束手术,根津又有其它事件需要处理,便暂且先离开了医院。

    等宫泽真理子办理好繁琐的住院手续后已是清晨,相泽消太则是从手术等待区换到了重症监护病房外。面对这位已经精疲力尽的教师,宫泽真理子买了几罐温热的咖啡递给他,提议道,“我可以跟您单独谈一谈吗有些事情,我想要向您确认。”

    咖啡的温度贴着掌心,相泽消太应允。结果沉默半秒,反倒率先发问,“这次之前,也就是因平山洋次受伤的事件,真央对您只字未提。所以我提出屡次之后,您第一反应是惊讶。”

    “您反应很快。”宫泽真理子对眼前这位乍一看灰头土脸又颓丧懒散的男人重新打量。

    对宫泽真理子掌握的情况稍作了解后,相泽消太大概从头至尾解释了一遍平山洋次事件的经过。途中宫泽真理子并未提问,从被跟踪、拍摄照片、收到罪犯的礼物和之后受伤经过,相泽消太没有做任何隐瞒。她听完,不对整个事件发表任何看法,仅仅是确认了宫泽真央的治疗情况,当得知没有后遗症后,终于不露痕迹地松了口气。

    “麻烦您这段时间亲自照顾真央了,非常抱歉,这原本应该是作为家长的责任。”她对相泽消太致歉。

    相泽消太思索,手指反复摩挲咖啡罐的拉环,想要扯开,但又并不口渴,“在整个案件结束后,她也没有对您提起过这段时间所遭遇的吗”

    “事实上,真央很少跟我联系,一些心事她不会对我提及,反而是第一时间跟她的姐姐沟通。从小就是如此。”宫泽真理子答,“所以在她几个月前恢复听力、能够用口语沟通后,我们电话联系频率仅仅维持在一个月1到2次。”

    听到这些,相泽消太倒也不觉得吃惊,这的确是宫泽真央的作风,不过,“我以为她至少会对您无话不说。”

    “跟您想得截然相反,真央对大人有下意识的不信任感,所以也很少会对我坦诚相待。更何况,她7岁时突然失去听力,在学会手语、能读懂唇语、熟悉这样的生活,从而重新和周围人进行流畅沟通时已经过了3年。在3年之中,她很少会和我进行很长的交流。”宫泽真理子慢条斯理地笑,她眯起眼时眼角会挤压出皱纹,却更显柔和,“其实很多事以您的角度来看,会被无意识的忽略。比如,对您跟我来说,谈话只是自然而然地说出口,就算有艰难的情况出现,也仅仅是理解上,而不是语言本身。但对她来说情况却完全不同,如果跟周围人谈话需要耗费更多精力,说好过不说,甚至在思考表达方式的过程中,她已经可以自己消化完所有问题。所以当3年过后,除非必要,她已经不太乐意跟周围人谈心事了。”

    “七年前,她失去听力,是因为晴空塔被当做人质,所以个性曾经暴走过吗”相泽消太问。

    “不,个性暴走和失去听力并没有直接关联。个性暴走是因为,当她第二次试图回溯她父亲的时间,试图使人死而复生却没有成功,因为精神无法支撑这种痛苦才导致的失控。而失去听力,仅仅只是对人长时间使用时间回溯的副作用。”宫泽真理子仔细地答着,“越庞大的力量,越需要昂贵的代价,这一点您作为职业英雄,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所以,您的意思是,她对人使用时间回溯会导致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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