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2/2)
她什么时候有打赵立笙的主意打那大杀神的主意是人能干的事
她又什么时候轻视自己的生命了
叶瑾宁表示她很生气,她气呼呼地转开了头,完全不想搭理这便宜娘。
叶瑾宁没在柳氏的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知道他早些年死了不少妻子,家中只留下一个孩子,五岁。
叶瑾宁在家中安稳地度过了一天晚上,隔天起身才想起摊位的事,于是快速地穿好衣服,洗漱完就跑去了叶元狩的屋里。
叶元狩昨晚歇在了谢氏那里,早膳自然也在谢氏的屋里吃。
叶元狩和谢氏刚起床就看到叶瑾宁那张脸,顿时就有了心肌梗塞的感觉,夫妻两或许只有在面对叶瑾宁的时候,反应才能这般出奇的一致。
他们在叶瑾宁的催促下,用了最快的速度洗漱完,待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叶瑾宁已经乖巧地坐在了饭桌前。
叶元狩看到这一幕,心情又有些复杂,叶瑾宁乖巧的时候,就跟观音座下的小玉女一样,可讨喜了,如果她能不开口,一直这般乖巧就好了。
他自己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叶瑾宁便开始每天到他跟前陪他用早膳,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
好像是从上次他病倒开始。
那时候他不过是责骂了她一句,说他们都是不孝子女,眼中根本没他这个爹,就等着他百年归老好没有人管他们。
叶瑾宁似乎是听到他提到死的字眼有些恐惧,怕他想不开寻死,于是每天定点定时地跑他跟前报到。
叶元狩看到她这样,最初是有些安慰的。
一向没心没肺的小女儿,心里却装着他这个爹,多少还有点可取之处。
可日子一长,当初有多感动后面就有多嫌弃。
任谁每天被堵得七窍生烟,说不出话,再高的好感也得磨掉。
要不是时刻在心里默念着,这是他的女儿,亲生的,他早就把她赶出家门了。
“三老爷,您快吃呀,我还有事要出去呢”叶瑾宁见他久久没有动筷子,不满地催促了两声。
叶元狩这才动了动筷子,含了一口粥。
就听得叶瑾宁那边传来的咕噜咕噜喝粥的声音,有些响。
叶元狩被吵得脑门生疼,于是叶瑾宁毫不意外又被叶元狩用筷子敲了一下头,他怒瞪道“圣人言,食不言寝不语,吃饭更要细嚼慢咽,你这吃法,简直愧对圣人的教诲。”
叶瑾宁莫名其妙被打了一下,她疑惑地抬头看他,问道“为何要细嚼慢咽”
“自然是为了以防出现噎着的情况,便于我们吞咽食物,”刚盛好粥的谢氏走了过来,替叶元狩解释了一句。
“噎着”叶瑾宁点了点头,有些了解地看向叶元狩道“三老爷,这您就有些操心了,您晚年又不是被噎死的,就算您想换种死法,怎么也轮不到噎死这种。”
叶元狩谢氏“”
这早膳吃得就有些糟心了。
大早上的,咱能不提死字
叶瑾宁愉快地吃完早餐,叶元狩没来得及跟叶瑾宁说点什么,她就跑得没影了。
叶元狩的脑门不禁又有些疼,他揉了揉脑袋,也就由她去了。
叶瑾宁始终惦记着城中那个小摊子,不想任由它摆在那里败坏她的名声,她怎么样也是有良知的。
刚出门,路过许府时,正巧遇见许府小厮赶人那一幕。
被赶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他五官如刀削般俊朗,东西刚被丢出来,他身边的下人就不服气地骂了起来。
“你们许府别狗眼看人低,前几年我们谢家没出事前,还是你们老爷厚着脸皮求上门定下的这桩亲事,这才几年,就想悔婚了我呸。”
“悔婚又怎么地”许府的小厮不屑地挖了挖鼻孔,“也不看看你们现在的穷酸样,当年威风凛凛的谢将军早在五年前就被贬官举家发配边疆了,落魄成这样,谁家姑娘愿意嫁更何况我们家姑娘在这盛京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求着娶,凭什么跟你去苦寒之地
少将军,您还是别癞想吃天鹅肉了,拿上当年的信物,滚吧”
小厮是极不舍得手里那块通体温润,翠色温碧的岫玉的,奈何那块玉是当初谢家给他们家小姐的信物,他不给不行。
他发狠地丢了过去,一直被他骂的男子稳稳地接住了,那凶狠的眼神看得小厮有些惧怕地咽了咽口水。
“你”男子身边的下人还想再骂,被男子拦住了。
男子往前面一站,那高大的身影瞬间给了看门的小厮好大一阵压力,男人目眦尽裂地说道“贵府既然看不上我谢映,我谢映也不是厚脸皮的人,既如此,我谢映便与贵府许大姑娘就此解除婚约,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望告知府上老爷。”
谢映也不想看小厮那副丑陋的嘴脸,拱手转身就走,好巧不巧与叶瑾宁碰了个照面。
他的生平事迹便好像平铺在纸张上似的,清清楚楚地显现在了叶瑾宁的跟前。
这一看,叶瑾宁便不由得多看了男人两眼。
谢映出身自将门世家,他出生后摸的第一样东西便是一把银枪,记事起就开始学武,这通身的本领不是白来的,自然对别人的目光很是敏感。
叶瑾宁看他的第一眼,他就察觉到了,还以为人家姑娘当他是热闹在瞧,有些不虞地扫过去,发现对方面无表情,看他的眼神很是平静,甚至透着些好似把他看穿了的了然。
这目光,让他很不快,他皱了皱眉。
叶瑾宁便挪开了眼神,脚步一抬走了。
她可不是那种当街看谁什么命数就追上去说的人,她没那么闲,更何况这还是个陌生人。
谢映看她就这么走了,怪道自己多想,也便与叶瑾宁擦身而过。
两人都没想到,再次碰面会那么快。
谢映从边关走这一趟盛京城,还是家中长辈念叨着他们谢家不能背信弃义,才让他千里迢迢赶过来的,他们确实没违背信义,反倒是女方先反悔了,还把他好生侮辱了一番。
妈的,一想起来他就怒火中烧。
尤其看到手里那块玉佩,更想把它丢掉。
两人正巧走过一处满街尽是算命人聚集的地方,到处呼喝着算命喽,不准不要钱,按以往的性子,谢映是懒得看这种地方的,他没去找里头的人麻烦就不错了,哪里会送上门被人宰
但这次不一样,他心情太烦躁了,脚一抬也就跨了进去。
小厮阻止不及,只能无奈跟着他走。
里头那些算命先生看到他,在他路过的时候都会高深莫测地说上一两句话,以求吸引谢映的注意力,但没有一句让谢映觉得满意的。
他走了一路,看了一路,越看脸色越不好。
都是一群胡说八道的神棍,要是在边疆,他早就一锅端,将这群人都给踹了。
他正火大着,赶巧有两个妇人从他身旁经过。
“那叶大师真是神了,早上说我们家姑娘会生一对龙凤胎,回去后我姑娘就生了,可不巧就是一对龙凤胎。”
“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不得了,小小年纪就会算命。”
“哎哟喂,你可别再说算命了,叶大师不爱听。”
“唉,我这不是看叶姑娘不在,才敢这么说的吗”
谢映把人拦下来,一打听,才知道街尾有一处摊位,摊主是个十四岁左右的幼小女娃,也会算命,并且算得比其他人准。
早上妇人也只是抱着碰巧的想法来这条街算命,其他大师都说她家姑娘定会生男娃,只有叶瑾宁笃定地说,是一对龙凤胎。
她本是不信的,可结果生生打了她的脸。
听着妇人把她吹嘘得多厉害,谢映也便产生了想去会一会她的念头。
于是他来到了一家天下第一神算叶大师的摊位前站立。
这一站立,他就看清了那个姑娘是谁,可不正是先前在许府门前撞见的
小姑娘正绷着一张脸在赶人,被赶的几乎都是那些看她年纪轻,故意来逗弄她的人。
谢映对那两个妇人产生了质疑,这姑娘都未及笄,能算得有多准
他虽然质疑,还是上前了一步。
谢映虎背熊腰,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叶瑾宁的跟前,说道“给我算一卦。”
叶瑾宁恼了,“不算不算,都说我不是算命的。”
谢映昂了昂头,“是不会算,还是算不准”
叶瑾宁顿时恼火了,她不高兴地盯着他。
谢映将身上装钱财的荷包丢在桌上,“算准了,我有的是钱。”
小厮急了,附在谢映的耳边说道“少将军,这是我们返程的盘缠,您都给了她,我们到时候怎么回去”
谢映这才意识到坏事,可是话都说出去了,就这么把荷包收回来他脸上挂不住,他看向小厮,小厮哪里有钱只得摇头。
谢映在身上掏掏摸摸,摸到一块玉佩,正巧是先前许府还给他的那块,他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丢在了桌上,“你给我算一卦准的,这块玉佩就归你了。”
“少将少爷,这是给未来少夫人的信物啊”小厮生生将少将军的称呼改成了少爷。
“少啰嗦,玉佩这种俗物,给谁不是给”
叶瑾宁根本不想搭理他,但那块玉佩的成色太好了,看起来很值钱的样子,她不承认自己有些心动。
她看了看谢映,又看看周边。
旁边正巧有个留着小八字胡子,穿着道家服装的中年男人正在为一个人算命,叶瑾宁耳朵动了动,侧耳听着人家怎么说。
赶巧听见人家说了一句,“先生不是等闲人,龙跃于渊屈可伸,只是水浅遭虾戏,一朝飞腾上青云,实乃贵人相,不过你近来印堂发黑,恐有不测之灾。”
被说的人当即就害怕了,“那是什么不测可有化解之法”
“这就泄露天机了,不能说,不能说。”
叶瑾宁目露了然,原来算命先生是这么说话的。
谢映见叶瑾宁半天没有反应,以为叶瑾宁是惧怕退缩了,便敲了敲桌子,“小丫头,你快算,就算前程,老子赶时间走。”
叶瑾宁一听他赶时间走,连忙眼疾手快地将玉佩拿走,快速地塞进自己怀里,速度之快看得谢映和他的小厮抽了抽嘴角。
叶瑾宁摆了摆手道“既然您这么客气,我就不推辞了,您问这前程的话,别担心,您这人虽不讨喜,好在还有一点小聪明,知道要挑战自己的不擅长,三年后在选择战场上,您毅然选择了从水路出击,大败叛军,一战成名了。”
谢映听她说自己不讨喜,整个人是有些不好的,但听叶瑾宁说他未来会大败叛军,一战成名,他脸色才好看一些,开始相信那两个妇人的话,认为叶瑾宁是有真才实学的。
正对着叶瑾宁认同地点头,就听叶瑾宁说道“只是有句忠告我要送给您,我观您印堂发黑,是破财之相,还伴有血光之灾,近期出行需慎重,尤其忌女人。”
“”这话不是神棍经常说的
谢映反应有些大,“这不可能,我这一身的本事不说打遍天下无敌手,对付一般的小毛贼还是绰绰有余的,怎么可能遭贼”
叶瑾宁有些嫌弃地看着他,“您是对付得了小毛贼,但您没躲过美人关啊”
美人关
谢映有点懵,瞪大的眼眸让他这傻大个看起来有点蠢。
叶瑾宁摇了摇头,不敢说得太直白,“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懂,可真不是我说您,您在战场上眼光独到,可是这看女人的眼光也忒差了些,被骗财破相还能蠢到带回家,难怪未来会被吹枕头风断送前程,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您这么大岁数还是童子鸡,好不容易有了女人,只是您得控制一下,兽性大发不是说不好,主要还是别被人左右了决定,不然就是色令智昏了。”
叶瑾宁虽然不清楚童子鸡为何物,但不影响她觉得可惜,这个人是真有带兵打战的能耐,就是看女人的眼光不好,在路上捡了个骗他钱财还破了他相的祸国妖姬回家,这才害得他后来屡屡做错决定,葬送了他兄弟的命,断送自己的前程,还战死沙场。
谢映的小厮傻在原地。
谢映“”
叶奕城今日陪在太子身边好生看了一出好戏,他没想到出宫还能看到另外一出戏。
这戏里的主人翁不是别人,正是他最小的妹妹叶瑾宁。
他在城中看到她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眼,还真是叶瑾宁,看她头顶着一块天下第一神算叶大师的横幅就有些辣眼睛。
她在家中动不动给他们算命,害得他悲剧了好久,这就算了,居然还有脸写横旗,上面还要标注叶这一姓氏非得闹得所有人都知道她姓叶
他眼睛疼,脑门更疼,正想当没看见,装做不认识的路过,叶瑾宁的一句话成功让他脚步趔趄,差点滑倒。
“我观您印堂发黑,是破财之相,还伴有血光之灾。”
叶奕城“”
这招摇撞骗的人他才不认识
他是想装做不认识,可后头真是越说越过分了,连童子鸡也敢拿出来说,这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能说的话
谢映涨红了一张脸,双手按在桌板上,明显在爆发的边缘。
叶奕城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他铁青着脸,在事态没失控前,果断上前,将叶瑾宁给提走了。
叶瑾宁中途挣扎了一会,闹着要回去拆摊位。
叶奕城也觉得不能留那摊位给叶瑾宁招摇撞骗,于是把叶瑾宁拎了回去,正巧看到谢映拔刀将摊位砍成碎片的一幕。
谢映还举着刀,尤觉得不解气地把横幅也给砍了,身上的火气看着还没消。
叶奕城叶瑾宁“”
叶瑾宁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眼神躲闪,神色瑟缩,巴不得将自己藏起来。
平时张牙舞爪的人,这会看着倒像只想把自己藏起来的猫,秒怂。
叶奕城面无表情地回头盯着她,“还回去不”
叶瑾宁摇头,“不回不回。”
“还闹事不”
叶瑾宁本想反驳,被叶奕城看着,她只得生生把心里的不服气咽回去,憋屈地摇了摇头,“不闹不闹。”
“知错了吗”
叶瑾宁闷闷地“嗯”了声。
叶奕城总算舒展了眉目,听话懂事的人才能做他的妹妹。
叶瑾宁就像毫无尊严的麻袋似的,被他扛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