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龄本想客气地送走叶瑾宁,叶瑾宁却不乐意,又把姬龄怼了一顿,“不是我说您,夫人,您下场都这么惨了,活着的时候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呢请我来之前答应我的事怎么能食言这不明摆着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不讲信义还嫌自己下场不够惨吗死后还想增加罪业不成”

    她怎么就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了怎么就嫌自己不够惨,想增加罪业了

    姬龄被叶瑾宁噎得一口血梗在喉咙处,差点没吐出来。

    迎叶瑾宁进门的小厮恍然想到了什么,跟姬龄身边的大丫头耳语了一番,大丫头又将原话转述给了姬龄。

    姬龄听后脸色有些怪异,叶瑾宁嘴巴虽毒,说的话不好听又太直接,但好歹都是一高人,像这种能窥过去未来的人向来眼高于顶,早已看透凡间俗事,不把金银财宝放在眼里,怎么可能是丫鬟口中说的那般市侩满脑子净想着钱的人

    正想斥责丫鬟别随意揣测,免得侮辱了叶瑾宁。

    她虽然不喜欢叶瑾宁,但对叶瑾宁这种身负大能的人该有的尊重她还是有的。

    叶瑾宁便急了,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严肃道“您该不会想吞掉我那份谢礼吧我跟您说,这事没得商量,得,我给您行个方便,把谢礼折成银票给我就成,其他金银财物太重,我也搬不动。”

    还真满脑子只有钱。

    姬龄的脸有些挂不住,咬牙道“叶姑娘,该给你的谢礼我一分都不会少你。”

    叶瑾宁点头,摆摆手不在乎地说道“就算少一分我也不介意的,夫人不必把那一分看得那么重,没人跟您抢。”

    谁稀罕那一分当谁都跟她一样

    姬龄气极,没忍住嘲讽了一句,“叶姑娘出身不低,又有大本事,怎么这副嘴脸活像没见过钱”

    这话说得叶瑾宁有些不高兴了,她绷着一张脸,觉得有必要跟她讲一番道理,“这世上最重尊严的就是文人了,那些读书学子张口就是一句不吃嗟来之食,但您看过哪个读书人真的饿死过他们口中不止有不吃嗟来之食这种话,还有为了五斗米而折腰的呢”

    分明是不为五斗米而折腰

    叶瑾宁没理会她们不对劲的脸色,继续说道“还有外头你们奉若神明的侍奉者,那些什么圣僧、高僧,他们为了不饿肚子还会去化斋,开设寺庙让你们礼佛,捐香油钱,你们真以为和尚不食人间烟火那你们捐的香油钱又到哪里去了就是佛祖金身都得靠金子去渡,这袈裟上面的线条还是金丝绣的,佛陀说要乐善好施,好施好施,没有钱,怎么施在这世上生存哪样不要钱如果吃空气能活的话,大家早就成仙了。”

    “”

    听听这是人话贪财就贪财,还非得拉读书人和高僧下马为自己润色。

    在场的不止姬龄,连其他丫鬟小厮也开始不由自主地被叶瑾宁的话给带进了沟里,控制不住地怀疑起她们一直以来的认知。

    在她们潜意识的观念里,和尚是出家人,早已看破红尘,不染俗世,视金钱如粪土,就拿香油钱来说,她们还真没想过香油钱的去处。

    根本忘记了,和尚也要吃饭,佛祖也要渡金身,庙堂金碧辉煌,高僧衣着光鲜亮丽

    这么一想,她们固有的三观就受到了撼动是怎么回事以后怕是无法直视寺庙里的高僧了好吗

    姬龄脑袋疼得厉害,她揉了揉额头,最后总算明白了,不管她说什么,永远说不过叶瑾宁,主要她太不要脸了,黑的从她嘴里吐出来都能变成白的。

    再跟她争下去,别说她最后会不会落得被外室鸠占鹊巢的下场,她首先就会被叶瑾宁给气死。

    姬龄是片刻也不想再见到叶瑾宁,唤丫鬟拿了几张银票给叶瑾宁,就把叶瑾宁如瘟神般送了出去。

    虽然嘴上说着再也不理叶瑾宁,何容睿还是不放心,心里也因为之前叶瑾宁的话弄得心痒痒,不停地在屋里走来走去,等了许久也没见叶瑾宁出来,他唤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叶瑾宁把姬龄得罪得够呛,直接被扭送出了府。

    他赶紧追了出去,好在叶瑾宁出了门后,一脸迷茫地站在原地,没有第一时间离去。

    他出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何容睿本想用凶狠的眼神表现出他的不满,以此唤回叶瑾宁的注意,让叶瑾宁认识到她先前犯了多大的错,把他得罪得多狠。

    他想着,只要叶瑾宁跟他认个错,他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地原谅她。

    叶瑾宁确实有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甚至也在第一时间跟何容睿说了话,“小侯爷。”

    不过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小侯爷的称呼,何容睿的气就消了大半,他闷闷地恩了一声,半饷没说话,眼睛直盯着她,隐约看着有点红。

    叶瑾宁跟他互瞪了好一会,见他没说话的意思,她拂了拂衣服上看不到的灰尘,转身正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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