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不摧的战刀在砍上长角瞬间,连一点印痕也没有留下。

    这场实验在舞女面前进行,对方看过来的惊恐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得了失心疯的猴子。

    最后她哭笑不得制止了阿芙拉的尝试,手脚并用地告诉她“这些没有用”。

    那折断舞女双角的一定是某种特殊道具,阿芙拉暂时放下心来看来黑角还是很坚硬牢固的。

    顺着禁制气息的指引,她们一路向东。

    平常舞女像只猫,容光焕发,又聪明伶俐,不用比划就能立刻明白她的想法,这让二人经过魔族城池的时候顺利不少。

    她说着一口流利的魔族语,稍微哑着嗓子,用点鼻音说话,可爱魅惑极了,甚至有不少魔族上前拦下她说了一大堆似乎要买下舞女的话。这是个时候舞女就自觉退到了身后的位置,放弃了醒目的地方,任由她挡在身前。

    还挺会看眼色的。

    相较起来阿芙拉觉得自己更像负责杀卖合成兽的屠夫,在凄寒的夜里一边聆听着不知名鸟兽的叫声,一边在舞女的指画中割下合成兽的值钱部位。不少合成兽五彩斑斓的血液中蕴含剧毒,舞女不得不站在远远的地方摆动比划,使整副场景看起来更加诡异。

    不过在陌生的地域,有熟悉这片地域的魔族在身旁,大大提高了她的行进速度。

    越往东方移动,魔族城池的标志也发生着细微末节的改变。阿芙拉注意到许多城池并不像祖尔一样互相相通,更像兽族的部落。城池之间似乎也有类似的结盟,他们使用统一的货币,甚至有专门兑换货币的地方,可见在制度建设上和人族也没有多少区别。

    这些城池统一在最深处有着严加防守的区域,许多精英模样的魔族驻守在外,来回巡逻。不论城池大小,几乎都或多或少布置了防守类别的禁制。

    简直匪夷所思。

    而在抵达东边一座城池起,她时常能够听到若有若无的歌声。

    阿芙拉没有浪漫的音乐才能,自成为职业者以来,都将血与泪都托付于努力中。听得最多的是人鱼姐弟们唱的那些人鱼用作狩猎用途的歌谣,借以锻炼自身的精神力,贵族舞会宴会上演奏的曲调很少能在她的脑海中形成具体印象。

    这歌声她从未听过。

    歌唱者是一位男性,歌声中充满了一种轻快的悲伤,不仔细听的话没更像是一首绵长温和的吐息,静了,仿佛从遥远的彼端飘来,传达进每一寸肌肤和灵魂意识中,向着无尽的尽头飘忽延伸。

    这是魔族语言吟唱的曲子,阿芙拉本应该无法理解。

    可不只怎么,只一瞬间就体会到了歌词的含义这是一首吟唱思念的曲子。

    像在孤独的黑夜,像在寂静无人的角落,用无尽的爱与思念咏唱而出的曲调,带着一种渴望和彷徨像即将从应有尽有的梦中苏醒的悲凉。

    看着舞女的神色,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

    如果身处此地的是一位需求宽恕的虔诚信徒,大概会以为自家教派的神明终于显灵了。

    然而阿芙拉对教派没有任何兴趣,她所信仰的只有手中的利刃。

    只在此地与此刻。

    她隐隐感到,自己可能离母亲所在的地方越来越近了。

    阿芙拉心下激动,更是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但越向东方移动,前进的路程似乎也慢慢变得严峻。

    战斗是魔族崇拜的生存理念,一路上,阿芙拉遇到了很多“切磋”的魔族,也看到了许多切磋的场面。

    她开始渐渐明白魔族的运转方式。

    在魔族,似乎分为许多种切磋方式,最苛刻的一种,一般会在城池中最隆重的地点,掐分掐秒地进行。通常败者会直接沦落成卑贱的奴仆,在胜者面前地位如同性口,未来是生不如死不少失败者甚至会在败下的一瞬自尽。

    族风之彪悍,战斗力之强悍令人耳目一新。

    他们疯狂崇拜着城池中的图腾,或者一些奇怪的符号标志,并且不欢迎混血。

    或者说越往东的深处移动,落在身上有意无意的不善视线越来越多。最后隐约变得充满敌意和轻蔑,仿佛在看一样没有经过允许就上街走动的垃圾。视线中那些不加掩饰的警告以及鄙夷都过于明显,毫不遮掩。

    终于,有魔族拦下她们的去路,尽管那场比试她赢得了胜利,却真正感受到了凶险。

    舞娘似乎很担忧,很想阻止阿芙拉的前进方向。

    然而阿芙拉依旧镇定。

    她的目的不是和魔族相亲相爱,只是带回母亲既然城池中的魔族不具备善意,干脆就不进入城池,避免不必要的争端。

    选择了城池外的地域前行,就得面临随处可见的合成兽和怪物。

    但不仅仅是魔族对混血的态度,前往东方的路上遭遇的合成兽也越来越古怪强大。

    在第一次见到一种融合了疑似“天使”头颅合成兽的时候,阿芙拉心中惊讶了一瞬,随即皱紧了眉头。

    这是一颗女天使的头颅,浅金的发丝是信徒口中“晨曦初现的初光”,代表着光明神最为宠爱的美丽颜色。

    明明只有头颅,却依旧散发着圣洁出尘的气息,面目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霞光,双目安详闭着。

    如果这颗头颅不是连接在了一只多毛蜘蛛之上,这种高洁感不会平添恐怖诡谲的色彩。

    像世上最拙劣的伪造品,这只黑色多毛的巨型蜘蛛的肢体部分还插上了一双透明残破的羽翼,在既怪异又可笑的造型中,冲着阿芙拉发出刺耳的女声尖叫。它还拥有悬浮能力,所释放的神经毒素给阿芙拉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战刀在手中凛冽。

    虽然是一把备用武器,但材质和锻造都是顶尖工艺。这是储存戒中最后一把备用战刀了,她已经不慎用碎了两把战刀,再这样下去,只能拿出她心爱的武器,放弃杀手锏这一选择。

    黯淡夜幕下,刀光代替了沉默的昏暗月色,光亮如水,将清辉全部吸收。

    战斗异常艰难。

    这头会让光明神教信徒撕心裂肺,悲痛不已的合成兽竟然具有再生特性,砍下的蜘蛛脚不仅会立刻恢复原状,断肢还会在失去活性前趁机偷袭,法术和战技都失去法则力量的阿芙拉只能被迫防守,逐渐显露出没有合适战技时应有的蹑手蹑脚。

    作为骑士,阿芙拉最不擅长的就是防守。

    这句话并不矛盾,尽管骑士是所有职业中防守力最强的职业,然而阿芙拉的打法从来是靠着高昂的战意压制对手,或者审时度势,随时准备给予致命打击。她可以调用空间系法术以及冰系法术,战斗节奏更是诡异莫测,往往会在不经意间,用砍刀收取对手的性命。

    她的打法如此,在防守上简单粗暴学习了高阶光盾等,只适合短时防御的防御手段。

    现在由于地形原因,失去了元素法则庇护的光盾一碰即碎,根本无法做出恰当的防御。

    阿芙拉的防守方式就是以进攻化解进攻

    刀光与合成兽螯肢疯狂摆动的蛰刺相撞。

    锋利的螯肢布满了尖利的利刺,每撞击一下,都迸发出让人耳麻的震响。

    混杂了法则力量的高阶身法失去效用,阿芙拉只能使用普通的低阶身法,再混合黑色能量加以辅助。

    每一刀混合了黑暗能量的刀气都汹涌狂气,将神经毒素震散。

    哪怕错失任何一刀,她都会成为敌人的口中大餐。

    这种僵持的对峙持续了很长时间,在战斗中途,耳边再次响起了虚无的歌声。歌声竟然比以往更加高昂,直直传入紧绷的神经与脑海中。

    这可不是听歌的时候

    细细密密的撞击声,声声不减,有越来越浓密密集的势态,阿芙拉高度集中着注意力,根本无心关心其他。她身经百战,战斗早已成为身体的本能任由歌声传达心底,只一味专注于面前的战斗。

    这一刻,阿芙拉整个人都处于奇妙的状态里。

    只隐隐感到身体中运转的黑色能量越来越顺畅,与运转路线结合得越来越完美,所过之处骨肉都似乎消融般,沉浸在一种舒畅的冷意中。

    “铛”

    一刀。

    “铛”

    又一刀。

    重重刀影照亮夜空,比之前更为耀眼的刀芒自刀尖暴起,没有丝毫花哨之意,在空中划出飘忽诡异的弧度。这一瞬间阿芙拉的心绪无比平静,原本靠着天泽圣章改良的刀技,慢慢挥出了另外的意味。

    刀气阴冷刺骨,阿芙拉却感到异常的顺手,甚至没有发觉随着一刀又一刀的挥出,被魔力海排斥的黑色能量缓缓涌入了魔力海中,这次竟然畅通无阻与魔力相安无事,各自占据了一方天地。

    两股力量终于各自为安,不再互相争执。

    这是什么

    是歌声的引导,是某种未知传承

    来不及思考,阿芙拉下意识挥下了手中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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