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睡吧,我还不困。”唐禹坐在床头,分析着顾慎之这个人到底可不可用,若是可用,他的计划就可以提前了。

    顾慎之是一个小官之子,他虽不是惊才绝艳之辈,却也文采尚可。

    在京赶考时得罪了端妃的弟弟,差点被那一帮纨绔公子折腾没命。多亏当时才十五岁的李荣格出手相帮,最后又把这人引荐给自己的父亲。

    李望舒看在儿子心思至纯,再加上顾慎之的性格忠实仁义,这才认了顾慎之做了弟子。

    有了一位曾连中六元的名师指导,顾慎之最后高中进士。而后,因为李家的关系,他被外放到一个富庶的地方熬资历,若是今年李家没出抄家流放这件事,他可能会被自己恩师升迁到京都为官。

    顾慎之心知,有的进士熬一辈子都得不到升迁的机会,一辈子碌碌无为蹲在原地不动。所以李家的恩情,他铭记在心。

    唐禹思绪发散,正想着,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王五用小木棍挑了挑牙齿,他阴阳怪气的提了提门,“李家,有人找。”

    唐禹心里明白,应当是顾慎之来了。幽州盛产马匹,又是关塞之地,是南来北往的商贩必经之地,所以极为富饶。

    幽州之内,以杞县为最,所以当初顾慎之才会被李望舒运作到这里做官。

    他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狱卒外,还有一个微胖的男人和一个低头垂目的小厮。

    王五不耐烦的看着几人大眼瞪小眼,从牙缝里挑出肉丝咀嚼,“行吧,有什么事快说,别浪费爷的时间。”

    显然他不准备离开。

    管家和善的从袖口里露出一枚银锭,他笑的像个弥勒佛一样,“官爷,您通融通融,我家主人想有几句家话让我传给李爷。”

    王五颠颠银子的分量,心里暗喜,面上却作不耐烦的样子,不屑的说道,“吆,还叫什么爷啊,如今都是囚犯了。怎么密谋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上头可是交代过了,犯人不能跟人接触”

    这群人可真贪心,方才放他们进来要了一百两银子,如今到了门口却又逼着人出银子,管家心里厌恶,手下又掏出一枚银锭塞过去,“官爷,您放心,都是一些家常话。”

    “行吧,说话快点啊,爷了盯着时辰呢。”王五得了好处,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唐禹才把两人迎进屋子,那个穿着下人服的人就噗通跪在地上,抱住唐禹的腿就开始小声抽泣。

    “好了慎之,快起来。”唐禹把人拉起来坐在床头。

    顾慎之仔细的打量老师,曾经整齐的发髻如今狼狈的散落下来,连双鬓上都染了白发。在他内心深处,李望舒想当于第二个父亲。

    见到老师这幅憔悴的样子,顾慎之两个月来的恐惧、害怕、和无助通通涌上心头,“老师,都怪我人微言轻,不能为您在朝堂上求情一二。我实在是无颜见您。”

    “我相信娘娘她不是那等恶毒之人,可是陛下”

    李梓瑜的品行,顾慎之是知道的,他不相信她会做出那些事,只怕是陛下被蒙蔽了双眼,看不清青红皂白就下旨降罪。

    唐禹拍拍他的肩膀,“你心思忠厚,我向来都知道,这些话以后莫要再向他人提起。为人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且安生的做你的官,保全好自身。你安全,为师就放心了。”

    顾慎之早在京城就被贴上了李家的标签,如今李家落罪了,只怕会被人压着在这个位置上不移动。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听到老师的无奈之言,顾慎之把眼泪逼回眼眶,情真意切的喊了一声,“老师”

    管家在一旁看的焦急,他们来的正事是为李爷送东西,不是来抒情的啊。“老爷,别伤心了,这包裹”

    顾慎之回过神来才发觉满屋子里的人都盯着他抹眼泪,连忙尴尬的从管家手机接过包袱,“对对,这是我为您准备的东西。我也没甚好东西,老师您莫嫌弃就是。”

    唐禹接过包袱放在一旁,捏起衣角为他拭去眼角的泪珠,“ 世上不少人都在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却是少数,有你这个好徒弟,为师觉得很骄傲。”

    古人夸人向来含蓄,唐禹这样一夸,让顾慎之整个人羞涩起来,脸红的跟只煮熟的鸭子一样。恩师于他而言是那么高大,他从来想过自己也能成为师傅的骄傲。

    “老师”

    听着顾慎之深情的呼唤,唐禹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 我有一事想让你帮我,不知慎之你愿不愿”

    “我愿意,老师您对我如同再造之恩,哪怕是千千万万件事我也愿意为您做。”顾慎之连忙抢答道。

    既然顾慎之同意,唐禹掀开李二的被子,从他的里衣上撕下两块布,咬破手指腹分别写下两行符号。

    字符不多,但看的懂的人只在少数。这是李家为数不多人才知道的密语。像李二和李荣格这两个李家嫡系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李二是因为不涉及家族核心,李荣格是因为还没入朝廷为官。

    唐禹附在顾慎之的耳朵上一一嘱咐两张布的去处。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小可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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