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灭。

    抽魂的方式较为残酷,是将妖全身的经脉震碎,削其骨肉,裂其筋骨,手法太过于残忍,并且有违天道。

    正因如此,“枉杀咒”才被誉为佛门“禁咒”。

    距离南菩寺还有一段路程,虽然她强调过妖是不会受风寒的,浮笙还是忍不住脱下外袍,盖在了通白薇身上。

    第二日,通白薇从睡梦中醒来,她没有在瓶子里,而是躺在浮笙的床上,身体还保持着人身的模样。

    “醒了。”浮笙坐在床边,长发披肩,清冷的眼眸稍稍柔和。

    “大师。”通白薇唤了一声。

    随即,她目光下移,看到了他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盛着青绿色的汤水,似乎是一碗药。

    “嗯”

    “来,喝了吧。”浮笙脸上的柔色不变,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背,把她扶坐起身,另一只手端着碗凑到她唇边。

    “这是什么”通白薇皱眉,这碗药的味道极其难闻,她有些抗拒。

    浮笙的声音如他的面容一样温柔“是对你身体有益处的药,乖,快喝了。”

    听他这样说,通白薇也不好再推拒,她勉强喝了一口,却被难喝的味道呛到了喉咙。

    “咳咳咳大师,好苦,我不想喝了”通白薇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拼命往后退,躲着药碗。

    然而浮笙端着碗的手却没有分毫后退,他低声诱哄道“听话,喝完它,过几日我再带你下山,给你买很多零嘴和话本。”

    零嘴和话本的诱惑力太大了,通白薇听话地端过药碗,屏息一口气将整碗药喝了下去。

    “好难喝”一碗药下肚之后,通白薇皱紧眉头,苦得眼睛都睁不开,一旁的浮笙突然把她拥入了怀中,猝不及防被抱紧,通白薇的脸贴在了他的胸口。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脑中突然传来剧痛,牵动起全身的经脉都跟着一起疼痛。

    “啊”她忍不住捂着脑袋,尖叫了出来,身体因疼痛而筋挛,一抽一抽地扭动,通白薇大汗淋漓,面色苍白,重重地喘着粗气。

    “疼、好疼啊,大师,我、我怎么了我好疼啊大师,救我”通白薇疼得意识都混乱了,断断续续地说。

    浮笙抱着她的手臂收紧,见她如此痛苦,他面色也白透了,心疼地搂紧她,把脸埋在她的颈间,柔声道“乖,忍耐一下,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这疼痛大概持续了一刻钟,通白薇头一歪,浑身脱力地昏厥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还是躺在浮笙的床上,浮笙守在她的床边,不知道守了多久,眼下有淡淡的乌青。

    “大师。”通白薇动了动身体,感觉到周身灵力充盈,她探了一下自己的体内,吃惊地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添了一千年的道行。

    看来是那碗药让她提高了修为。

    “饿不饿”浮笙端过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秀玉的手指持着筷子,夹了一块牛肉递到她唇边。

    通白薇本来已经很饿了,沾满酱汁的牛肉让她感觉更饿了,她凑上去,一口咬住了牛肉,嚼了嚼吞下去之后,索性又把碗抢过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慢些,不要急,还有很多吃的。”浮笙轻抚着她的后背。

    她望了眼禅房里的桌子,看到了叫花鸡,红烧猪蹄,油焖大虾等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这些都是大师买的”

    “嗯。”浮笙淡淡地应了一声,起身走向放置菜肴的桌子。

    通白薇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美味佳肴,久久不能回神。

    “你若是喜欢吃,我以后会经常给你买。”

    少年僧人嗓音清冽好听,背对着她,秀颀的背影随着动作微微牵动,他正在把菜夹进碗中。

    通白薇不禁想起有一年南菩寺连日暴风雷雨,雨点打在她的花叶上,那会儿正是开花的时节,瓣蕊都被打掉了一地,没入潭流冲刷不见。

    通身光秃秃的,只剩下一个花托。

    那时的一池芙蕖,有几朵恰好生长在巨石之下,任凭外面狂风骤雨,巨石下的几朵芙蕖安然地生长着,甚至花茎轻摇,拂浪戏水。

    通白薇曾经很羡慕它们,她也想生长在巨石之下,亲身尝试一回被庇护的滋味。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花身时未能体会过的感受,如今却是感受到了。

    心中破土而出一种奇妙的感觉,似依赖,又似忧恐,依赖是酸胀甜蜜,忧恐是患得患失。

    “大师。”通白薇忽然开口唤了他一声。

    “嗯”被唤住的背影略微一顿,半侧着身体回头望向她。

    “大师可否过来一下。”

    浮笙回过头,虽不明白她想干什么,还是停下手中的动作走了过去。

    刚坐下床榻,手臂就被一双柔软的臂缠住,他微微一愣,肩处靠上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大师,谢谢你我很欢喜。”

    小莲妖像是一只幼宠,软绵绵地靠在他肩膀上,他不禁心神一荡,自肩膀处传来绵绵密密的酥意,像一根柔软的藤蔓,钻进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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