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假冒伪劣忘川水 (2/2)
李承玟将酒盏中的酒饮尽,幽声道“手稿上只有八个字。”
我伸着脖子“哪八个字”
李承玟缓缓道“父子不见,兄弟离散。”
ok,我没话说了。
允王性情委婉,这八字也委婉,没有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却是最真实的写照。我想起养心殿外皇帝一开始不愿见李承邺,后来就真的天人永隔,再算上原剧里允王和荣王被逼去封地,真真是父子不见,兄弟离散。
李承玟喝了点酒,下酒菜也没吃,聊了不多会儿准备走人。
便宜爹留他,他道“赵小姐昨夜受惊,见她无事我已安心,这会儿四弟该酒醒了,我去他府上看看。”
这兄弟俩感情真不错,不枉我曾经以为他们是一对儿。
我赶紧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气氛安静了一秒。
赵大傻脸上写着“你给我矜持一点”,便宜爹脸上还是“女儿你要克制”。
我解释说我是想去看允王。
便宜爹和赵大傻虚伪地表示我会给李承玟添麻烦,李承玟说不麻烦,他很高兴我也关心允王,于是他们就顺水推舟让我跟李承玟走了,生怕我看不出他们迫不及待想把我泼出去。
我和李承玟到了允王府,府上有些冷清,符合允王低调的气质。
皇帝不许允王喝酒看歌舞,他就靠在躺椅上摇啊摇,双目无神地望着天,我和李承玟的出现让他提起了些精神。
允王打量着我和李承玟,我赶紧挪开一步和李承玟保持距离。
李承玟瞥我一眼,转而关心允王身体如何,让他心态放宽,皇帝的惩罚轻得跟没有似的,可见对他很好。
不知允王是不是还没醒酒,整个人飘忽忽的,诗人气质更加明显。他感谢我们来看望,然后目光悠远飘去,不知道看着哪里发呆。
下人来添茶,我殷勤地接过茶壶给允王倒茶,可惜他已灵魂出窍。
“殿下,允王殿下”我叫他回神,为他递上清茶,“殿下用茶。”
他这时候才有了点自主意识,瞧着我一愣,道谢说他不渴,然后挪动位置离我远些。
我把下人呈上的糕点递给他道“不渴就吃点东西吧。”
他道谢,说自己不饿。
我怕再靠近他得坐地上去,于是回到自己的位置,暂时不逼他。等他和李承玟聊了会儿天,我寻思这下该渴了饿了吧,刚想端茶倒水递吃的,李承玟就说我们该走了。
我瞪李承玟一眼,他竟然反瞪我一眼。我怂了,这是他第一次瞪我。
回去的路上,李承玟一直不说话,我也在思考怎么开口,他忽然问“你对四弟是不是还没死心”
我嘿嘿一笑。
允王的佛系实在深得我心,如果便宜爹非要我嫁皇子,我肯定首选允王。
我越笑李承玟脸色越难看“顾剑呢你不是还要照顾顾剑么”
我摆摆手“关顾剑什么事,他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我乐得清闲。如果允王愿意,我更愿意照顾允王。”
“他不愿意。”李承玟泼我冷水,“你忘了你收了我五千两”
我语重心长道“殿下也说过,那是权宜之计,如今我已不用在太子不用在前太子和翊王中间为难,殿下也得到我父兄的信任与支持,我心系允王不要紧,反正他无欲无求,你们关系又铁,到头来赵家还是得仰仗殿下威仪。”
李承玟思考片刻,认同地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现在想把权宜之计变成长久之计。”
“”
理智让我冷静,“殿下,我喜欢的是允王。”
“他不喜欢你,你们成不了。”
我不服气,“不试试怎么知道成不了”
李承玟沉默须臾,缓缓叹气,“那好,我就等着看你怎么打动他。”
咦这么好说话
李承玟又道“既然你心系我四弟,就要一心一意,以后不要带别的男人回家,否则我见一次教训他一次。”
我不解“你是不是跟顾剑有仇”
他直勾勾盯着我“你说呢”
怎么说顾剑也是我罩的,“你凭什么教训他”
他道“我是替四弟教训他。”
我张张嘴,无fck说。
顾剑是哪根葱,李承玟开心就好,我靠他和李老五斗呢
其实我追允王的事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李承玟要稳住,别被张皇后逼去封地。
我旁敲侧击问李承玟,淑妃最近怎么样,他母家有没有惹事儿李承玟竟然懂我的意思,表示一切安好,他一直严格管束亲戚们,皇后和高相抓不到他把柄。
我忽然想起自己早就提醒过他,那时候推他下水怕被淑妃娘家报复,所以多嘴让他管教亲戚,没想到这时候派上用场了
啊我真是命里旺他
接下来一段日子里,李承玟来我家来得更勤了,理由是他要去看望允王,特意叫上我一起,如此善解人意让人无法拒绝。
我很犯愁,不和他一起允王根本不见我,和他一起允王又自动屏蔽我。
李承玟总是幸灾乐祸地询问我进展如何,完了说下次去看允王还捎上我。
为了把允王追到手,我打算先提升自我,首先就是每天晚上自制黄瓜切片面膜。据说这里的黄瓜是从西境引进,我试了试补水效果不错。
入夜了,眼看宝贵黄瓜又被我半敷半啃消耗完了,我准备去厨房找点补给。
刚走到门边,一道白影闪过。
我不禁叹息,他再这样下去早晚被我家的护卫围攻,穿个夜行衣能有多难
我倚在门边问,“怎么不翻窗了”
月色下,顾剑白衣飘飘骚气逼人,看样子伤势恢复得不错。他神情古怪道“你脸上是什么”
我一摸,是我的面膜。我取下黄瓜片抛进嘴里,顾剑五官发皱,显然没想到这东西还能吃。
我问“小枫让你来的”
他摇头。
“那是翊王”
他仍摇头。
我想不到他还有其他出现的理由,问他有何贵干。
他说“我来看你。”
我了然“哦,翊王让你来的。是不最近我和荣王允王走太近了,他深感危机,让你来使美男计”
顾剑拧着眉头沉默半晌,最后点头,“是。”
我一个白眼翻上天,往厨房走去,他不说话,就在身后跟着。
我很无语“跟着我干什么老娘照顾你的时候你不辞而别,现在说出现就出现,想勾搭就勾搭,我是你爱的港湾吗”
顾剑凝神瞧我,忽然一偏脑袋“你是气我不辞而别吗”
卖尼玛的萌,我转身就走懒得理他。
他撵着步子跟在后面,“你的婢女说,李酽抓你时你一直往西面跑,是不是因为我在东厢”
我边走边翻白眼“不是。”
他忽然牵住我往后一拉,我整个人旋转着撞上他的胸口,鼻梁差点撞断,我捂着鼻子跳开,骂他神精病
顾剑想察看我的伤势,我抬手禁止他靠近。
他站在原地收回手,半是高冷半是认真道“上次事发突然,我去找你,可刚进宫就被我师父发现,这段日子他一直守着我养伤,我今天才找到机会脱身,立刻来向你解释。”
我鼻梁好痛,但还是发现他逻辑有误,“那你怎么说是翊王让你来的”
顾剑貌似也无语了,“那是你说的,你不信我,我承认了你反倒相信。”
“”
“怎么不说话”
“我好像流鼻血了。”
厨房面膜都靠边站,我现在只想回房,顾剑上前扶我,我仰头看不到路,磕磕碰碰走了几步他干脆将我打横抱起。
回到房中,我靠在床边仰头等血止住。顾剑找了块帕子给我擦鼻血,模样还挺仔细。
我看着这张脸很感慨“啧啧,你说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不是来使美男计的呢”
“你怀疑得也没错,翊王确实有此打算。”顾剑抬着我的下巴左右看,确定擦干净了才道,“他忌惮荣王,不想你和荣王太亲近。”
这么坦白让我一怔,“他哪只眼睛看到我和荣王亲近了,我的目标明明是允王好吧”
顾剑冷着脸“允王性情温厚,你何故糟蹋人家”
气得我鼻血都止住了。
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我给自己洗脑,我爹对顾家有愧,我要对他好点儿。
调整完心态,我笑眯眯看着顾剑“你的伤怎么样了”
他露出狐疑神色,说伤势无碍,已基本恢复。
我一拍脑门突然想起件要事,“啊呀,我想麻烦你个事儿”
他问什么事。
“这段日子我不敢进宫,都好久没见小枫了,你给她带个信,让她找机会出宫,我在米罗酒肆等她。”
说干就干,我把顾剑推着往外走,“要不你现在就去找小枫吧”
顾剑被推到门边,回身看我站定不动。
我抠头,问他是不是想从窗户走。
我服务周到地为他打开窗户,一回头,他已不见人影。
我大剌剌往床上一倒,忽然想起了忘了跟小枫约具体时间,只定了地点在米罗酒肆。
唉,难道我要在酒肆全天候等她吗
第二天,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酒肆等女鹅。
李承玟又来接我去允王府,我寻思这几天我和允王两人对对方都有点审美疲劳,所以借口说身体不适让他自己去。
李承玟问我哪里不舒服,赵大傻更小题大做,好像我要发病了似的,守着我又找大夫又逼我吃药,活生生浪费我一天时间,门都出不了。
我怎么就脑子秀逗说自己身体不适呢
到了夜里,我正在思考明天找什么借口蒙混出门,窗外传来响动。
我顿觉欣喜,打开窗一看却没人。
顾剑的声音从门外飘来“我在这。”
额他不翻窗我都不习惯了。
我开门,见他那一身白在月色下格外亮眼,很想吐槽他的衣品,除了白就是青,白衣风骚,青衣青不是好颜色。
顾剑站在门边说“走,我带你去见小枫。”
我已经愁了一天,他一出现就解决了我的烦恼,不得不承认,好帅
夜深了,等我们到了酒肆,米罗已经打烊,店里只招待我们几个熟客。小枫和米罗正在对饮,相互抒发对家乡的思念。
小枫见了我很高兴,蹦起来抱着我,“赵姐姐,我好想你呀”
我抱着她转圈圈,说我也想她。
关于上次打晕她的事情,我准备了演讲词忽悠她,谁知没派上用场。
“赵姐姐我不怪你,是我把你骗去城郊,要怪就怪李承鄞,竟然想把你软禁在他身边,你为了脱身打晕我,都是我活该”她的眼睛湿漉漉的,自责不已道,“都怪我,不该把你骗去,幸好李承鄞良心发现放你回来,不然我真要后悔死了”
我看向顾剑眨眨眼,他脸上一副“这就是小枫你要习惯”的表情。
我简直目瞪狗呆,她竟然比我还自责
李老五真有脸说是他把我放回来的
看着蠢萌的女鹅我沉默了,这脑子让我说什么好
我不禁叹气,其实小枫这样也挺好,都说人要保持真、善、美,但从没有要求说人必须聪明。
我原本计划忽悠小枫,现在直接省事了,我宽宏大量原谅了她,这时候米罗正好取了新鲜的果子酒来,于是我们一起举杯畅饮。
小枫和米罗喝得很尽兴,她们都身在异乡的西境人,喝起酒来声势浩大,我和顾剑这两个中原人含蓄很多,又因为我酒量堪忧,喝了几杯顾剑就不让我喝了,说不想背我回去。
我刚喝出点状态,正在和顾剑抢酒杯,耳边忽然传来哭声,循声看去,旁边两个女酒鬼正抱头痛苦。
小枫哭得哇哇哇哇,说她不想结婚只想回家。
米罗本来好好的,被她感染情绪,一改风情万种老板娘的形象,哭起来竟然是嘤嘤嘤嘤,说她也想。
酒精令人失智,我趁自己只是微醺赶紧放下酒杯,不然顾剑一个照顾我们三个,得疯。
我劝她们别喝了,米罗说她没醉,站起来还要去取酒,顾剑赶紧追上去制止。
我拖开小枫的杯子勒令她不许再喝,小枫孩子似的趴在桌上哭闹,我安慰了几句,她清醒了些泪眼朦胧望着我,“赵姐姐,赵姐姐,我梦见我阿翁死了。”
我心里一颤,安慰说,“梦里都是反的。”
她泪如雨下,抱头难受道“赵姐姐,我头好痛,每次头痛我就想起阿翁,我想我阿翁了。”
我有些慌了,“头痛怎么会头痛呢”
她的样子更难受了,泪水湿了桌面,“我不知道,赵姐姐我不知道,从城郊回来我就犯头痛,看到狼牙项链更头痛,赵姐姐,我好难过呀,我为什么这么难过呀”
我抱着她轻轻地拍,“不难过不难过,睡一觉吧,睡醒了就好了。”
小枫很快睡了过去,我想了想撩起她后脑的头发仔细看,怀疑是我上次砸她下手太重,把部分记忆激活了。
靠,假冒伪劣忘川水
她还提到狼牙项链,那东西貌似也对她刺激不小,要不把它偷走算了。
我撩开她的外衣领子,没见到项链,怀疑她藏得深,于是又撩起中衣,还是没见着。
我挠头,按理说项链应该会带在身上啊
我锲而不舍继续扒,直到扒出光溜溜的脖子,才在紧贴心口的位置找到项链。
我高兴地去掏项链,身后传来破碎的声音。
我看向身后,米罗满满当当抱着几壶酒,脚边还有摔碎的一壶葡萄酒,葡萄香气清新宜人。
我眨眨眼看向小枫,她软趴趴倒在桌上,胸前的领子被扒得凌乱不堪。
我抽回已经伸进她领口的手,缓缓回头。
顾剑居高临下睥睨着我,神情之扭曲,第一次连名带姓叫我全名。
“赵瑟瑟,你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