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都是昭夕完胜,没想到后来被学神碾压,完爆。

    初中以前,昭夕给宋迢迢带去过多少压力,初中之后,宋迢迢就还了她多少打击。

    后来宋迢迢上了清华,还成了远近闻名的才女。

    最可怕的是,她成了昭夕父母口中当之无愧的“别人家的孩子”。

    昭夕妈的好像真挺了不起。

    总而言之,两人从小针锋相对,如今都二十七了,依然看不惯彼此。

    具体有多看不惯呢

    只差一言不合就打一架了。

    祸不单行,在得知今晚要回家和宋迢迢掐架后,昭夕很快迎来第二个坏消息。

    还没出机场,孟随的助理就打来电话。他奉命来接昭夕回家,结果路上和人追尾了,来不了。

    机场打车多有不便,更何况没有提前预约,这个点的首都机场可不好打车。

    昭夕站在到达大厅外,无语地挂了电话,一回头就看见程又年。

    他和同事们已经分开了,如今身边只剩下罗正泽。

    小嘉和他们打招呼,问他们怎么回去。

    罗正泽答“单位派了车来接,我俩住一块儿。”

    昭夕心下一动,“你们去哪儿载我一程行吗”

    老宅在北京的中心地带,去哪似乎都能经过,都不算绕。

    罗正泽还没开口,就听程又年道“不顺路。”

    昭夕“”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都还没问我去哪儿,怎么就知道不顺路了”

    程又年从善如流地问“你去哪里”

    “地安门。”

    “哦。”他的表情一成不变,“那不顺路。”

    “”

    罗正泽疑惑地反问“不顺路吗这不挺顺的”

    昭夕脸都黑了。

    区区一辆公务车,要不是孟随小助理追了尾,谁稀罕坐啊

    她是有骨气的人。

    有骨气的人绝对不坐不情不愿的顺风车。

    昭夕的脸一直黑到那辆锃亮锃亮的黑色面包车停在面前,程又年默不作声打开车门,回身看着她。

    她不为所动。

    他终于掀掀尊贵的嘴皮子“不上车吗”

    昭夕瞪他一眼,“上,为什么不上”

    商务车底座略高,她穿着针织一步裙,上车时多有不便,又要顾及裙子,又要大踏步。

    冷不丁背后伸来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扶住她。

    小臂被人稳稳一抬,顺利上车。

    她微微一顿,回头看他。

    嘁,面瘫脸。

    还是那副死样子。

    小嘉也快乐地上了车,没心没肺地说“没想到还能搭个顺风车回家,谢谢司机师傅,谢谢二位好心的民工大哥”

    司机噗的笑出了声,对副驾驶的程又年说“小程,你朋友可真幽默。”

    小嘉一懵,看看昭夕我没开玩笑啊。

    她明明是真心诚意的感激。

    车行一路,夜色如水。

    从机场往市中心,周遭景致由郊区的树影幢幢逐渐更替为繁华的人间烟火。

    司机师傅不时从后视镜里瞄一眼昭夕,最后终于没忍住发问“姑娘,你大晚上的戴墨镜,是眼睛不舒服吗”

    昭夕一顿,正想该怎么回答时,就听副驾驶的人说“老罗,你让我帮忙带的特产,都在行李箱里。走的时候别忘了拿。”

    “哎不是说时间仓促,带不了吗”

    “机场有,看见就顺便买了。”

    话题这么一岔,很快跑到了十万八千里远。老罗便记不起之前在说什么了。

    昭夕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却只能看见前座的后脑勺。

    他在帮她解围

    一定是错觉吧。

    小嘉在半路下了车,蹦蹦跳跳地拎着行李箱冲大家挥手“谢谢司机师傅,谢谢民工大哥。老板再见,明天一大早我就去你公寓替你收拾屋子。”

    司机老罗又没忍住,看了昭夕一眼,似有感慨。

    现在的年轻姑娘哟,连屋子都要请人收拾了。

    进了东城区,昭夕就开始指路“前边路口往东,再过一个街道往北,停那胡同口就行。”

    她东西多,下车时,罗正泽和程又年都替她往下搬。

    两只大箱子不必多说,就这样,手里还有一只包。

    程又年扫了眼,包装不了什么东西,看看那熟悉的o,逼倒是能装。

    “谢谢师傅。路上小心。”

    后一句是对程又年和罗正泽说的。

    拎着箱子,昭夕费劲地往胡同里走。

    其实她个子算高挑的,但最大号的行李箱在手,还是显得整个人都娇小瘦弱,行动格外不便。

    没走两步,手里的拉杆被人接过。

    她回头,就看见程又年面不改色接过了两只箱子,“送你一程。”

    她似笑非笑,“顺风车都不愿意搭我一程,这会儿倒是要送了。”

    “车你都好意思坐了,也不差这点了。”

    “”

    程又年无视她的凶狠眼神,径直越过她往前走,“带路。”

    哈,这个人真是。

    逼王就是逼王,不服不行。

    最后停在了四合院门口。

    “到了。”

    程又年抬眼看看,这样的地段,这样的院子,倒的确是天之骄女了。

    古朴的四合院并不张扬,隐没在干净宽敞的胡同里,门口的黄梨花木门上贴着去年的春联。

    千古江山今朝新,百世岁月当代好。

    见他的视线落在那春联上,昭夕嘴角一弯,“我爷爷写的。”

    字迹苍虬有力,如泼墨挥毫。

    程又年说“好字。”

    昭夕笑笑,指指门里,“那我进去了”

    “嗯。”

    他没急着把手里的箱子递给她,还特意替她拎进了门槛,才松手。

    昭夕接过拉杆时,上头还残留着一点余温。

    她仰头看着他隐没在光线里的面容,对视片刻,才说“再见,程又年。提前祝你新年快乐了。”

    “新年快乐。”

    男人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昭夕又在原地站了片刻,悄悄探头,看见那人的身影已近胡同口,马上就要消失在转角处。

    夜里风大,他的大衣被风吹得有些鼓,仿佛即将南飞的大雁。

    她又撇撇嘴。

    不装逼会死星人。

    说句再见会死哦。

    胡同里很静,院里却很热闹。

    隔着门也能听见屋子里的欢声笑语。

    两位老爷子在品茶,大家团团坐着,七嘴八舌聊着天。

    宋迢迢独自坐在窗边,隐约察觉到院子里人影一晃,侧头就看见手拎大包小包回来的人。

    于是昭夕进门就听见她那句。

    “贵客到。”

    她头也不抬,“贵什么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家呢。”

    昭妈妈赶紧说“都跟一家人似的,怎么就不是迢迢的家了”

    似有薄怒般瞪了女儿一眼。

    “一个月没回家了,看见长辈也不问声好,没规矩。”

    昭妈妈是老艺术家,哪怕上了年纪,气韵仍在。

    瞪眼也是动人的。

    昭夕冲妈妈撒娇“妈你别冲我瞪眼,你那眼睛太漂亮了,没有威慑力的”

    转头像朵交际花,亲亲热热和宋叔宋姨打招呼,又一屁股挤开孟随,鸠占鹊巢,坐在爷爷身旁。

    “爷爷我好想您”

    一边挽住爷爷的胳膊,一边还配上呜呜呜的假哭。

    她一回来,像咋咋呼呼的小行星撞了地球,整个屋子更热闹了。

    夸宋叔宋姨看上去又年轻了。

    亲手给爷爷斟茶,谄媚地说“您看您传承给我的茶艺是不是又精进不少”。

    指挥孟随开行李箱,把带回来的礼物分给众人。

    好不容易进屋换身衣服,她才能喘口气,毫无形象地摊在床上,呈大字形,心道这可比拍戏还累。

    但一想到刚才宋迢迢脸上明晃晃的不高兴,她就高兴起来。

    累什么累啊。

    从小到大人见人爱,可不得多应酬两句

    当着长辈的面,昭夕和宋迢迢虽常拌嘴,但还是众人眼里的“姐妹情深”。

    于是长辈们非常热情地催促

    “迢迢,进屋去和昭夕聊天吧。”

    “知道你们小姑娘的秘密,旁人不能听,快去吧。”

    “这丫头,恐怕一早心就飞昭夕那儿去了。”

    宋迢迢笑容温婉,“欸,这就去。”

    转身心里。

    谁想和那个交际花独处除非她疯了。

    果不其然,她一进屋,昭夕就跳了下床。

    “你进来干嘛”

    “你以为我想进来”

    没旁人在,味顿时就浓了不少。

    “好久不见,你看起来又肤浅不少。”

    除了张脸,脑中空空,一肚子坏水。

    “呵呵,好久不见,你看着倒是内秀多了。”

    我好歹有张脸,你可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看。

    “听闻最近昭大导演又上热搜了,好几年不演电影,还能有这种国民热度,真是可喜可贺。”

    “宋才女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吗什么时候还关注起我们娱乐圈了”

    “这不是骂你的人太多了,把我都从圣贤书里惊醒了。”

    两人杀气腾腾对视片刻。

    昭夕慢条斯理笑了,“前几天我跟我妈通电话,听说上个月你相了四次亲”

    “是啊,我要求高,可不得好好挑挑不像你,来者不拒。”宋迢迢反唇相讥。

    “没办法,追我的人太多了,不处一处哪里知道谁更合适”昭夕一脸惋惜,“你就不一样了,除了遍地撒网找人相亲,还能怎么办呢”

    “你确定你那是处一处,不是睡一睡”

    “”

    昭夕噎了噎。

    你是文化人,突然开车是几个意思,抢我饭碗吗

    宋迢迢乘胜追击,“笑我单身,怎么,你找到合适的了”

    “那当然。”她脸不红气不喘撒谎。

    “咱俩好歹一起长大,看你智商不高,友情提醒。擦亮眼睛,别又找了个当初那种伪君子,图你的资源,冲你的名利。你还抱着山鸡当宝贝。”

    痛脚被戳,昭夕一听就炸毛了。

    “你才找山鸡,你全家都找山鸡”

    “我说错了吗你那圈子里,正人君子找不出几个,满肚子草包、大字不识的倒不少,空有一张脸。”

    宋迢迢还是留了点情面,没把剩下那句说完

    跟你倒挺配。

    昭夕不可置信地笑了两声,“你以为全世界就你有文化”

    清华毕业了不起吗。

    哈佛博士能上天吗。

    她气不打一处来,表面岿然不动,拿出了影后炉火纯青的演技。

    “实不相瞒,我这次处的对象,连你听了都要自惭形秽。”

    “哦不是野模、小鲜肉了”宋迢迢一脸“我就看你怎么编”的样子。

    昭夕当即往大衣口袋里找手机。

    演员试镜的证件照她还少了

    随随便便挑个新人出来,糊弄宋迢迢还是没问题的。

    吹牛逼谁不会啊,等她找个标致的精神小伙出来,说是麻省理工回来的也无处查证。

    然而翻遍了大衣口袋

    “我手机呢”

    “怎么,这还跟我演上了,要玩手机掉了的梗”

    同一时间,商务车已经掉头开了挺长一段路。

    后座忽然传来手机铃声。

    老罗“谁的手机啊”

    程又年的手机不是ihone,一听铃声就知道不是自己的。

    罗正泽倒是掏出来看了看,“也不是我的啊。”

    他在后座摸索一阵,终于找到了那只响铃的手机,一眼望去,从手机壳就能看出主人异常膨胀。

    上书五个大字无敌美少女。

    罗正泽一顿无语,接通免提。

    车内响起熟悉的声音

    “操,我就知道是掉车上了”

    老罗的妻子上夜班,这会儿正准备顺路去接她。

    程又年看了眼手表,“你载罗正泽回去吧,我打个车去地安门就行。”

    “没事,我给我老婆打电话,让她自己骑共享单车回家”

    “太晚了,不安全。”

    老罗把车停在路边,程又年拿着手机下车。

    老罗打开车窗,“一会儿我去地安门接你”

    “不用了,这里回家不算远,你和你太太早点休息。”

    “对不住啊小程,明明是我来接你们”

    “小事情,不用在意。”

    罗正泽也冲他喊“真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

    程又年冲他们点头示意,回身招了辆出租车。

    “师傅,麻烦你,去地安门。”

    重新回到胡同口时,已是夜里十二点。

    北京的冬夜尤其寒冷,风吹在脸上像刀割,耳边尽是呼啸声。

    地安门处于城市核心地段,周遭都是景点,没有高楼,没有密集的住宅区,到了这个点格外安静。

    街上行人寥寥,间或有车驶过。

    程又年下车,就看见站在胡同口的人,明明已经回过家了,出来时还是一身大衣,没有换上更保暖的衣服。

    还真是爱美。

    见他来了,昭夕几乎是一路小跑冲了过来。

    十来步的距离,她像个喜出望外的孩子。

    “程又年”

    他走近了,看见了那双跟高得过分的鞋,下意识想伸手扶她。

    穿这么高的跟,还跑这么急,不怕摔吗

    可到底还是没能伸出手来。

    昭夕接过手机,低声说“今天真的太麻烦你了,实在不好意思。”

    没了往常的飞扬跋扈,也不再和他较劲,她用惭愧的头顶对着他,胡乱盯着地上的影子。

    他安然而立,顿了顿,说“也不差这点了。”

    昭夕视线一定,忽然抬头,“真的”

    “嗯。”

    “那要不。”她迟疑片刻,还是选择得寸进尺,“你再帮我个忙”

    程又年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她一把攥住他的衣袖,急急地说“江湖救急,生死攸关,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

    “此事说来话长,咱们边走边说”

    她谄媚地望着他,手里还攥着那节衣袖。

    程又年“”

    忽然很想长叹一声。

    也许他从一开始就不该让她上车,一时心软,自作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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