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笑着笑着又岔了气,连连咳嗽,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方道“名落孙山。”
    朱厚照怫然变色,面沉如水。月池也道“万岁,是否是弄错了”
    弘治帝对着朱厚照希翼的眼神,摇摇头“千真万确。”
    “一定是王守仁”朱厚照勃然大怒,“这个老匹夫,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来人,立刻把他押解进京,孤要重重治他的罪”
    弘治帝忙拦住他道“这可怨不得人家王守仁,是你自己的缘故。”
    朱厚照眉头深皱“您就别替他遮掩了。”
    他拿起乡试录翻到最后一页,义正言辞道“您看,连策论写成这样的人都能中,更何况是儿臣分明是王守仁故意暗箱操作,才让儿臣落榜。”
    弘治帝一时失笑,他将朱厚照的卷子递给他“你且瞧瞧,你没有避讳。”
    避讳是指为表对皇亲和尊长的尊重,其姓名不得直接说出或写出。弘治七年亦出规定,“文字回避御名庙讳,及亲王名讳,如有违犯行斥落惟二名不避讳。”3
    朱厚照与月池面面相觑,月池道“是不是父、祖父、曾祖父的假名”
    朱厚照断然否决“你成天念叨,孤早就记住了。”
    “那就是御名庙讳”月池又问。
    御名是弘治帝的姓名,庙讳是已故帝王的姓名。朱厚照火气更炽“年年太庙祭祀,孤还不至于忘本如此”
    月池转念一想也是,以朱厚照的记性,总不能连爷爷、太爷爷什么的名字都记不住吧。那是为甚。她从朱厚照手中拿过试卷。朱厚照还在动怒“此人当真是不知好歹,儿臣可是在号房呆了三天。那里面又臭又暗,吃得都是烧饼,喝的只有凉水。儿臣连手都写疼了。他居然让我落榜”
    弘治帝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正要劝慰朱厚照时,月池忽而道“我知道了”
    朱厚照霍然转身“你知道什么了”
    月池极力忍笑“臣知道,您没有避谁的讳了。”
    朱厚照重哼一声“是谁”
    月池指着卷子上被圈出来的厚,终于掌不住笑出声来“您没避自己的啊”
    太子乃国之储君,姓名自然也在避讳之列。朱厚照把旁的规矩记得牢,可到了自己的大名,一时不就疏忽了吗
    朱厚照的脸色一时是青了又白,白了又紫。弘治帝靠着床捧腹大笑,月池也是笑岔了气,靠着高几一时都要立不稳了。朱厚照的脸涨得通红“你们都别笑了都不准笑了”
    弘治帝连连道“好好好,父皇不笑了。其实,这也是小事,你若是还想再考,父皇再帮你混进去一次也是了”
    朱厚照嚷道“再也不考了什么鬼东西”
    弘治帝又忍俊不禁,忙定了定神道“那咱不考了。这样,明年殿试,父皇让你去监考,把威风找回来,怎么样”
    朱厚照一愣,对哦,直接这样,不就好了吗,他何必还亲自去考呢这般一想,他只觉胸口气闷更甚。弘治帝摸摸他的头“监考也得好生温书呐,不然问不出问题,点不好状元,那亦是失了颜面。”
    朱厚照垂头丧气地点点头,再陪弘治帝说了一会子话就告退了。弘治帝见他如此,还是有点不放心,他嘱托月池道“好生看顾太子,替他找些乐子开怀。”
    月池躬身领命。太子爷意气风发出端本宫,蔫头耷脑地回来,连午膳都不想进了,躺在榻上一动不动。谷大用等太监在床边跪了一地,他听得嫌烦,让他们全部滚了出去。月池就在此刻掀帘入内,他已经把头蒙起来了。月池轻轻拉下他的被子,朱厚照一见是她,怒道“孤不想听劝”
    月池一本正经道“臣不是来劝您的。臣是想告假,虽说名次不高,但毕竟中举有了功名,再怎么也得宴请亲朋好友吃一餐便饭庆祝庆祝”
    朱厚照霍然起身“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
    月池一时笑得眉眼弯弯“宰相肚里能撑船,何况是太子。再说了,您的才学还是得到认可的,您瞧,王先生还把您的策论当做范文了呢。”
    朱厚照接过书册一看,哼了一声“还算他识趣。”这下心情已是好转许多了。
    “再说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万岁为了宽解您,特许您出宫呢。您就不想出去玩玩吗”月池又哄他。
    朱厚照哼哼唧唧半晌“出宫有什么好高兴的,还不就那样”
    月池道“那既如此,您还是休息,臣就告退了。”
    月池刚起身,手就被他拉住,他的双眼亮晶晶得,就像大福圆滚滚的狗狗眼“去哪儿”
    月池回眸“潭柘寺的枫叶红了,听说那儿许愿也甚是灵验,不如去看看。”
    朱厚照想到弘治帝的病体,点头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12引自明代登科录汇编
    3引自张朝瑞明贡举考
    假期终于来了,作者菌会尽量多更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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