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指责二霞的孩子叫兰花,长得最高挑,五官俏丽柔美,只一双眼睛略带奸。
    她只说自己叫兰花,家人姓名一概不知。其实大部分孩子都如此,说不清家乡家人,再小一点的,被拐来好几年的会忘了自己的名字。
    可这个兰花在说谎,目光闪烁,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想法,不过是个贪图富贵的蠢材。
    想必高伢人没少跟这些年纪小的孩子灌输卖身富贵人家的好处顿顿有鸡鸭,天天穿新衣。孩子心性不一,有的孩子贪慕富贵,不愿意再过穷日子,心甘情愿的让高伢人卖到富贵人家做奴才。
    “离开爹娘,再没人疼你。”
    只见兰花眼中闪烁挣扎之色,片刻间咬牙道“奴真不记得了。”
    这间屋里的孩子情况都算不错,没有受过太多伤害的,个别孩子腿上胳膊上有青痕,应该是小木棍抽打的,没一个孩子愿意解释,梦夏不忍逼问,只得放弃。
    静圆静明也查了两个屋子,高伢人这里一共有二十三个女孩儿,最小的五岁,最大的十三,年纪小的都还好,上了十岁的孩子情况极其糟糕,身上明显有被侵犯的痕迹,大多都被灌了虎狼之药,这辈子再不能做母亲。
    梦夏对一慧真人道“我曾听说做瘦马的女孩儿需要从小培养,所费银钱甚多。我若猜得不错,这些年纪小的应该就是要往江南送的,那些年纪大的恐怕更可怜,所去之地难以想象。”
    一慧真人诧异,梦夏的聪慧不俗她早有领教,可“瘦马”也好,“烟花柳巷”也罢,明显不是一名大家闺秀会知道的。可她不仅知道,还分析的头头是道,有这份见识绝对不是凡人。
    跟着一慧真人出门,梦夏就没想过隐藏自己,不论是功夫还是所学,她想过得舒坦,不愿懂装不懂。
    “这么多女孩儿,不能都送到道观寺院吧”
    一慧真人也发愁,这么多人,一下子送去,没哪家道馆吃得消,更何况有些姑娘移了性情,也怕这一窝蜂的女孩带坏观内风气。
    梦夏提议“年龄小的,还是努力找家人吧,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怕有什么流言蜚语。那几个大的,真人可有法子医治”
    一慧真人道“这起子人太过歹毒,用的药坏了人的根基,便是人参肉桂也补不起来。”
    医者仁心,一慧真人一辈子行医,在大户人家也见多了腌臜事,却没一次如这回让人震怒,人心之恶竟能如斯。
    梦夏也查过她们的身子,如同破洞的风箱,纸糊的家具,生机好似浮萍一般没有根,这些姑娘根本活不过二十五。
    她收藏的许多功法但是能弥补生机,但那样的功法往往对资质的要求极高,徒弟都是百里挑一的,这些已经坏了身子的姑娘都练不了。
    心中怒火高炽,只等着高伢人回来清算。
    “凭着盐商做靠山,只怕这伢人手里已经有了她们的身契,咱们就是将人告到官府也没用。”静明气道。
    静明静圆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可见是气狠了。
    梦夏道“总要给她们消奴籍的,早早晚晚得见真章。”
    一慧真人道“荣国府的名号在江南是极管用的。”
    四大家族的护官符,主要针对的就是江南一带,江南是四大家族的祖籍,四大家族同气连枝,几代经营,在江南颇具势力。如今,甄家是江南的土皇帝,跟贾家是老亲,与史家也有不菲的关系,为“护身符”又上了一道保险。
    老义忠亲王阵营中有不少江南籍官员,对四大家族在江南的种种不肖多有芥蒂,因此一慧真人对四大家族观感不佳。
    梦夏道“此地离江南千里之遥,便是荣国府的名头再响,也是无用。”
    四王八公大都外强中干,实权人物没几个。北静王一心向学,早早失了军营权柄,好在这一任的北静王虽然很少关心朝政,却不是纨绔,守成尚可。
    南平王在西海沿子练兵,算是最有权势的一个。
    八公里除了王子腾,其他人家跟荣国府不相上下,早没了实权,空有爵位让圣人厌烦。
    荣国府什么成色,一慧真人明白的很,实在是富贵人家养瘦马,害了这么些可怜的姑娘,一慧真人一时没忍住怪在同样家中奴仆上千的荣国府身上,梦夏属于躺枪。
    一慧真人为自己羞愧,无力感再强也不应该将这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发泄在梦夏身上。
    一慧真人正色道“此地在运河边,凡是大盐商沿途打点,与官员利益一致,恐怕不会帮着咱们。”
    梦夏道“最麻烦的是身契,没有身契就是逃奴。”
    逃奴没有人身自由,让人乱棒打死也是活该。
    官奴会在脸上刻字,绝了后路,逃奴被抓,官家将人送至主家时往往也在脸上刻上主家名号,之后再没有恢复自由身的时候。还有的逃奴,经常会被乱棍打死,以警告其他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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