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谁允许你坐上来的”卩恕噌的一声站了起来。他呼吸异常急促,慌乱的眼神不敢直视渝州。
    呵,处男。
    渝州踉跄了两步,站稳后便信步通过了卩恕,来到那个圆形窗子前,连绵多日的阴雨丝毫不见停歇之意,连带他晾在窗边的衣服,都染上了一股发霉的异味。
    “你有吹风机吗”渝州甩了甩褶皱的衣服问道。
    卩恕还来不及回答,房门就被敲响了。
    彬彬有礼的管家老人推着餐车进入了这个狭小的房间。
    他像变魔术一般,从身后拿出了一把蓝色金边,绘着田园风光的高凳,以及同款式的蕾丝桌布,桌布很宽大,一直拖到了地面。
    “抱歉,少爷,这里只有这种款式大小的了。”老人微微欠身。
    卩恕摆了摆手。
    很快三文鱼,鹅肝酱,普罗旺斯蜗牛,惠灵顿牛排等相继摆上,最后一个插着娇艳玫瑰的水晶瓶被摆放到了“餐桌”中央。
    “少爷,真的不需要来点金泊利口酒吗”
    “不用了。”卩恕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
    “看来我们的金先生已经等不及了。”渝州笑着将手搭在了卩恕的肩上,“管家先生,请帮忙锁好门,我想,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金先生都不希望被人打扰。”
    大门被极其温和地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那是我的管家。”卩恕一脸阴沉地看着渝州。
    “嗯,这三文鱼很新鲜。你要不要尝尝。”渝州用紫苏叶包了5片三文鱼,淋上酱油和白糖,放入了嘴中,“只可惜这里没有芥末。”
    “那是我的管家”卩恕的声音放大。
    “鹅肝酱也不错。冰淇淋般细腻口感,不油不腻,鲜美可口。”渝州又拿起尾端刻着音符的不锈钢勺子直接挖了一勺。
    “你是不是活腻了,那是我的管家,这是我的食物,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卩恕暴跳如雷,一把左轮手枪死死抵在渝州脑门上。
    话刚说完,一勺鹅肝酱就被送入了嘴中。
    “好吃吗”渝州从他嘴里抽出勺子,“好吃就多吃点,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需要处理。”
    “好吃个屁。”卩恕吐出一片碎肝屑,“这种软绵绵的东西,也就只有你们这些连骨头都咬不碎的弱种爱吃。”
    “那你们吃什么”渝州对外星食谱有些好奇。
    “合金,能源,异种骨血,高能燃料。”卩恕每报一样,就挑衅般地咧开嘴,露出锋锐而带着血气的牙齿。
    “听起来不错。”渝州用勺子敲击碗碟,“至少我们人类不在你的食谱上。”
    卩恕“那是你们人类能量太低,肉又酸,要是我想吃唔。”
    渝州又一勺生鱼片堵住了他的嘴,“既然能量又低又不好吃,你就别为难自己了。快点吃吧,吃完还有异常血腥的事要做,倒时吃不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吃不下,开什么玩笑,我们向来吃生的。大肠刺身,脑浆盖饭,血淋眼珠,咦,你怎么不吃了,终于发现自己的强盗行径,决定痛改前非了吗”
    “呵呵,我吃饱了。”渝州脸色微僵地擦了擦嘴。
    看着渝州难看的脸色,卩恕本想嘲讽两句,但话到嘴边却只讷讷地吐出了两个字,“垃圾。”
    一顿不那么愉快的午餐很快就结束了,渝州搬开凳子,将桌布取下,平铺在沙文睡过的那张床上,之后,便将高个女子的尸体从空白卡中取了出来。
    卩恕“你要做什么”
    “我需要知道昨日甲板上发生了什么。既然旁人问不出来个所以然来,那就只能让知情者主动交代了。”  渝州将女人放在床上,她的眼睛已经合上,表情肃穆,对周遭的一切无知无觉。渝州对着她的尸体鞠了个躬,接着便将她的衣服脱去,露出赤裸且僵硬的身体。
    “你在干嘛”
    渝州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有没有什么邪恶图腾,让人看一眼就不寒而栗的那种。”
    卩恕 “你是说看了就会死的那种”
    渝州道 “不不不,不需要那么可怕,只要让人从心底里畏惧就可以了。”
    卩恕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塔马拉图腾”
    “你会画画吗”
    “当然。”
    “那你就在她身上画一个这样的图腾。”渝州从空白卡中拿出画具,他挤好颜料,接好水,便将位置让了出来。
    卩恕接过画笔,对红色颜料嗤之以鼻“塔马拉信徒都是用血作画的。”
    说着他的第一笔便落在了女人的肚脐上,乳白色的水粉画笔沿着那个小点慢慢转圈,绘成了一个不那么规整的圆。
    “画歪了,有橡皮吗。”卩恕皱眉。
    “没有,而且橡皮也擦不了。”
    “孤陋寡闻,去污橡皮就可以。”说着,卩恕伸手撕去了那一块皮肤。准备重新再来。
    “等等,还是我来吧,你把图画在纸上。”渝州有些头疼。
    “看不起我”
    “不,我想试试自己的水准。”
    好不容易劝服了卩恕,从他手中接过画笔,渝州默默注视着尸体,抱歉,取走了你的灵魂,又将为你穿上最后的盛装。
    但是,也仅仅只能是抱歉了。
    渝州不紧不慢地落下了第一笔。
    塔马拉图腾,由1000多个繁的图案叠成,中心是一个巨大的眼睛,阴冷邪恶,布满血丝,第二层密布蜷曲的触手,它们有着暗红色的吸盘,相互纠缠,像森林中横生的荆棘枷锁,困着一个个无法解脱的灵魂。第三层则是密密麻麻的特殊符号,看一眼就让人头晕目眩。
    整整2个小时,诡异图腾像一张密织的网慢慢困住了高个女人的尸体,不留一点缝隙。渝州刚完成这幅画作,就难以忍受地闭上了眼,用颤抖的双手撑着额头。
    此时的他早已冷汗淋漓,后背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眼前叠影重重,耳边似有莫名低语。
    “早说让我来了。”卩恕单手托住渝州的腰,将他从尸体身上抱离,甩在了另一侧的床上。
    渝州拉过被子,蒙住了脑袋。虽然脱离了画面,但幻视幻听并没有减轻,反而有加重的迹象。
    “垃圾。”卩恕看着那个蜷缩成一团不时抽搐的渝州,低声咒骂了一句,就掀开了被子,将人拽了出来。
    宽大的手掌托起渝州冰凉的脸颊,粗暴地扫开被汗水黏附在脸上的发丝,圆润的耳垂暴露在空气中,让男人情不自禁地摩挲了上去。
    “骗子。”他在他耳边低声说到。
    因幻觉引起的痛苦变得迟钝,渝州只觉陷入了一场悠远宁和的梦境,他躺在海底,没有空气,没有阳光,周围到处都是若隐若现的触手,正一步一步慢慢朝他逼近。突然,它们好似听见了什么,触电般缩了回去,平静的海底起了涟漪,无数气泡在水中升起。海水朝天空迸发,无尽水珠冲向云霄,一瞬间,海水逆流,海洋干涸。渝州躺在干裂的海床上,最后一个气泡在他耳边炸响。
    “啪”
    渝州睁开了眼睛。
    卩恕高大的身影在逆光中有些模糊。
    “刚才你说了什么”渝州单手撑起身,脑子还有些昏沉。
    “垃圾,没用的东西。”卩恕坐在高凳上,双腿交替架在渝州床头,丝毫没有上来扶一把的想法。
    渝州没有理他,他看了一眼那幅已然竣工的画作,又觉头晕眼花,赶紧用空白卡把尸体装了起来,不敢再看,“现在几点了。”
    “我是你佣人你自己不会看吗”卩恕没好气道。
    渝州看了眼手表,下午5点22分。是时候行动了。
    他准备了两副普通扑克牌,改用左手在上面写了几个字,“你把管家先生借我用一下。”
    “哈凭什么。”
    “凭海洋之心。”
    “”
    “走吧,盛宴开始了。”渝州洗了一把脸,笑着对一脸不爽的卩恕说道。
    2月12日晚18点整,三层楼高的红木阶梯灯火通明,镶嵌在墙角的棕红色椴木落地钟响起了沉闷且毫无新意的报时声。
    两位身着维多利亚礼服的女子挽着手,有说有笑地下楼,巧遇三位上来搭讪的男士,穿白色碎花裙的女子掩口轻笑,替托着葡萄酒上楼的服务员让出了一条通路。
    就在这时,她感觉什么东西落在了脸上,湿湿的稠稠的。这是什么,她用手摸了摸,红色的液体,她不解地抬头望去,惊恐瞬间凝结在她如花般娇艳的脸上,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尖叫,就晕了过去。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三层水晶灯上坠落,那是一具绘满了邪恶图腾的尸体,无数纸牌纷纷扬扬,慢悠悠地飘落在她的身体上,像雪一样覆盖全身。
    方块2,黑桃2,梅花2,红心2。
    每一张的上面都写着
    桥牌俱乐部,盛宴开始。
    泰坦尼亚号,中央楼道,那个耗费渝州大量心力的邪恶图腾总算物有所值,恐惧映入眼,刻入心,尖叫声与哭喊声此起彼伏,尿骚味在大厅中渐渐浓郁。不停有人逃离,又不停有人围聚。整个楼道混乱一片。
    渝州穿着最平凡无奇的服饰,穿梭在人群中,对着身边的人说道,
    “我听说,昨日,抓捕的秘教徒跑了一个。”
    “不知道他长什么样。船长没有对外公布。”
    “太危险了,辛普森卡勒是在拿我们的命开玩笑。”
    “听说他们都以纸牌编号,每一个都是怪物。”
    “秘教徒,刽子手,血腥屠夫,恐惧制造者,他们会杀光我们。”
    渐渐地诸如 “公开昨日一切信息。”
    “我们有权知晓真相。”
    “太可怕了,我居然和一个如此凶残的家伙在一条船上。”
    “返航我拒绝在这船上多一天。”
    “公开逃亡者容貌,给大家一个警示。”
    这一类的话语弥散开来,填满了整个船舱。
    安保队来的很快,辛普森卡勒也紧随其后。
    神色肃穆的安保队员用白布包裹了尸体,将那些情绪激昂的家伙押出了船舱。紧接着四五个海员就上前处理地上留下的血迹与纸牌。
    骚乱平复,但恐慌不减。
    “辛普森卡勒先生,奥纳西斯家族需要一个解释以及一个承诺,如果泰坦尼亚号无法保护我们,我们将会采取更为有效的自救措施。届时,请卡勒先生不要擅加阻拦。”卩恕的老管家第一个站出来,彬彬有礼地威胁道。
    紧接着又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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