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张老夫人旁观者清,早已看出来,萧夫人越要对付阮氏,萧侯爷越要捧着她。
    这是夫妻吗
    这是对头。
    擂台打到了这步田地,已经不是拉进个人来分阮氏宠就能解决的事。
    更进一步说,只要这个人站在萧夫人这边,能为萧夫人所控制,萧侯爷就不会中意。
    但这些话说出来也是无用,因为萧夫人当局者迷,不会明白,倘若有一天明白了,那也许还不如不明白。
    因为丈夫就是存心要跟她作对,与丈夫偏宠妾室,很难说哪一点更令人伤心。
    无法可想的事,张老夫人也不多说了,转而道“融丫头呢你不听我的话,硬把她强扭给了你家二郎,如今怎么样了”
    提到这事,萧夫人总算觉得满腔烦恼里有一点顺心了“娘从前说得没错,她是有一点小聪明,不过正是聪明,比那蠢的听不懂话的倒好调理。”
    她捡着大略说了些,最后道,“阮氏那贱人想拉拢她,她也没应。她要是一直这么识相,我也不犯着为难她,由着她和二郎过日子去罢。”
    张老夫人没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所以,她拉了伦哥儿和伦哥儿媳妇顶缸,你也觉得顶得好了”
    萧夫人“那当然不是,但”
    她没有说得下去。
    许融当时给了她理由,她没有完全被说服,但也没追究,因为有更重要的事占据了她的心神那就是萧伦和常姝音的擅作主张。
    自己人的背弃,一定比来自他方的算计更痛。
    这是许融毫发无伤而常姝音病倒的原因,她钻了这个心理上的空子。
    此时复盘,被张老夫人当面点破,萧夫人才发现了这个一直存在的漏洞,而她又不愿置信那等于承认她错了。
    张老夫人却又退了一步她不是萧夫人,并不想逼谁入死地,声音和缓着问道“那些旁枝末节,其实也不要紧,只就你来看,她果然是能甘心与二郎过日子的吗”
    萧夫人面上先是疑虑,渐渐还是点了头“应该不假。我在二郎院里放了人,她与二郎不吵不闹,还督促二郎读书,侯爷煞费苦心给仪哥儿寻了个先生,她拉着二郎也去抢了来,要是装模作样,还打别的主意,何必做这些事。”
    “这确实装不来。”张老夫人终于点头认可,“是真心盼着二郎好了。”
    “去把二郎和二郎媳妇请来。”张老夫人吩咐一旁的丫头,“我这把年纪,懒怠出门也懒怠见人,打他们成亲,我还没有见过,这份外孙媳妇的见面礼,都还欠着呢。”
    **
    丫头原话带给了坐在花厅里的许融。
    听说有礼物拿,许融高高兴兴地向萧信道“二公子,走吧。”
    萧信站起身来,与她一同向萧二太太暂时辞别。
    萧二太太笑道“去吧。”
    英国公府许融来过,不算陌生,可也不算熟悉,这些豪族高门,门户总是重重叠叠,没个人领着,眼一错就不知走哪儿去了。
    许融当然不至于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只是走着走着,她忽觉得手上一紧,而后一热。
    热不是一般热,几乎算烫,紧也不是一般紧。
    许融撑着没皱眉,顾虑着前面领路的丫头,低声,带着一点抽气地道“二公子,你轻点。”
    萧信正埋头走路,听她说话,才扭头望过来,他眼眸黑白分明,嘴唇轻轻抿着,显得淡然而无辜。
    只有渐渐红起来的耳根暴露了他的一点窘迫。
    许融看见,也不好意思怪他了,他没演过戏,一下子要他收发自如是太为难人了。
    她轻晃了下被他拽住的已经发麻的那只手,再次提醒他“疼。”
    真的疼,以至于她居然忘记生出任何被小郎君牵手了的旖旎感。
    “”
    萧信终于反应过来,火燎一样把手掌松开了。
    热意从他的耳根扩散到了整个耳朵,还有往脸侧蔓延的趋势。
    许融没注意,尽量不引起前面丫头注意地把自己的手指活动了一下,再想了想,觉得他这个主意本身倒是不错。
    就这么手牵手地秀到张老夫人面前去,谁能怀疑她和萧信不恩爱呢。
    她低头,望见萧信垂在身侧半缩回袖子里的手,伸手过去,先摸到了他的小指,她顺着往上牵了牵不知怎么,感觉有点怪,他的手掌看着瘦长,牵到手里明显比她的大,热意未散,肌肤柔软,内里骨节又是有力的。
    许融忽然理解了他刚才的冒失,她现在也有点发慌,但她自己去牵的,也不能再甩开,只好咽了口口水,尽量镇定地道“二公子,还是我牵着你吧。”
    “”
    萧信几根手指僵在她手里,走了好一会之后,才低低“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好叭,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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