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不出口 (2/2)
郑太后虽然原是想着难得过寿,那些外使也是千里迢迢的带着贺礼过来,多些赏赐也是应有之意,也好显出天朝气派,皇家富贵。只是,既然傅长熹觉着不好赏赐过多,她便也点头应了她对这些小事其实并不十分在意,也犯不着为着这些外邦来使与傅长熹争执。
正事既定,傅长熹便要起身告辞“若太后没有其他事,本王就先告退了。”
“等等。”郑太后开口唤住了他。
只见郑太后抬起手,绯红色的绡纱袖子跟着滑落下来,露出一截白腻纤细的玉臂,其上竟还带了个镶金嵌红宝的白玉臂钏,那玉色几与她的肌肤一色,其上红宝更是晃眼非常。
傅长熹不耐的回过头,看着她“太后还有何事”
郑太后只得随意寻了个借口,伸手将那早就拟好的宫宴名单递了过去“王爷且看看,可有要删改的。”
傅长熹想了想,还是坐了回去,正想接了那单子细看他还真有些好奇,燕王妃或者惠国大长公主是否与郑太后说过话,有没有加上甄停云的名字。
就在此时,忽而便见着个侍卫从门口快步进来,上前行礼,说是有要事禀告。
郑太后忍不住蹙起眉头自上回她杖毙了那个不知事的太监后,宫中上下也都知道了她的规矩,断不会在她和摄政王议事的时候上来说话。所以,这侍卫应是摄政王身边侍候的,这时候急忙忙的进来,只怕还真有什么要事。可是,两人难得独处,就这么被人打断也确实是可恼
傅长熹果是闻声抬起头,看了看那侍卫,免了他的礼,让他上前禀事。
侍卫快步上来,附在他耳边细声禀了几句。
傅长熹听着听着,不由挑了挑眉,唇角微翘,随即又强自压平了,这便将那单子搁回了案上,转口与郑太后道“此事太后做主便是,本王府上还有事,需得回去一趟。”
不等太后应声,傅长熹已是径自起身,阔步往殿外去。
郑太后盯着他高挺的背影,几乎咬碎一嘴银牙,好容易才忍住了这火气,又叫了守门的太监上来问话“我不是让你们守在门外,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出的吗”
负责守在殿外的几个太监颤颤巍巍的跪了一地,惶然道“回太后的话,那,那毕竟是摄政王身边的人,奴才等实不敢拦”
郑太后如何不知这道理,她不过是借题发挥,迁怒罢了。此时闻言,她也不过是轻拂红袖,冷冷道“拖下去,杖二十”
几个太监立时感恩戴德,跪在地上磕头不止“谢娘娘恩典”
正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以郑太后的脾气,只杖二十而不是杖毙,还真就是额外开恩了。
郑太后再没去理会这些太监,反到是蹙起眉头思量起来这种时候,能有什么事值得傅长熹急匆匆的赶出宫而且,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傅长熹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脸上浮起的乃是那种难以掩饰的喜色这太难得了,傅长熹一贯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她还真没见过对方这般情难自抑的时候。
郑太后越想,眉头蹙得越紧,眉心折痕越是深刻,到底还是没忍住,召了心腹上来,低声吩咐道“去,派几个跟在摄政王车架后头,看看他出宫后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心腹领命而去,郑太后却是靠坐在凤座上,闭上了眼睛。
此时殿中只余她一人,冰雕融化时的滴答水声便显得格外清晰,在这样“滴答”的声响中,郑太后仿佛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傅长熹的情景。
事实上,她当时是陪着堂姐偷偷出门去看人的。
那时候,孝宗皇帝私下里与当时的郑首辅露了口风,说是想要为幼子聘郑家女为妻。当时,郑家适龄闺秀只有堂姐与她,堂姐乃是首辅嫡女,比她年长些,郑家上下都觉着这桩婚事会落在堂姐身上。她那堂姐一向胆大,便拉了妹妹出门去看未来夫婿。
于是,她们悄悄打听了傅长熹每日回王府的必经之路,站在楼上等了半日,终于看见少年策马自街头过。
只那一眼,堂姐与她皆是再难忘记,回去时姐妹二人相顾无言,皆是寂寂。
后来,肃王拒婚,远赴北疆,堂姐为避流言,不得不匆匆出嫁。犹记得堂姐出嫁前夜,身着大红嫁衣,握着她的手,轻声问她“你还记不记得”
堂姐没有问完,晶莹的泪珠却悄悄的滚落下来。落在她的手背上,滚烫刺人。
那一刻,她们姐妹的心情竟是无比的一致。
怎么能不记得的
在她们最美好的年华,也曾登高楼,坐看少年骑马倚斜桥。
春衫薄,美姿仪,满楼红袖招。
堂姐出嫁后,她呆在家里等着自己的良人,隔着屏风挑拣那些求婚人,挑来拣去的等了几年,没有等到傅长熹从北疆归来,只等到宫里颁下的立后诏书。
幸好,她如今总算是等到了。
因着才说开便分别,傅长熹这些日子实是很想甄停云。
若不是他答应了要给甄停云想一想的时间,觉着不好这时候过去打搅,他想直接去女学找甄停云了。
这一等,就是将近一个月,傅长熹简直是数星星盼月亮的等着女学放假。
甚至,他都暗暗的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若是这次甄停云放假出来,还躲着不见他,他直接去甄家找她
只是,想归想,傅长熹从宫里出来,上了马车,还是立刻唤了唐贺上前,语速飞快的吩咐他“去找件常服给我”
唐贺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沉默片刻,这才斟酌着言辞道“殿下,您先时令臣下准备的聘礼,臣已着手安排。既事已至此,您又何必还要这样瞒着甄姑娘以臣之见,倒不如借此说开了的好。”
“不行。”傅长熹断然拒绝,“我穿这样去见她,不是坦白,是吓人。”
唐贺暗暗的看了看他身上那件藩王常服,实在不知道这哪里吓人了。不过他做下臣的,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既然主君不想听也不好再说下去,这便点头“臣明白了。”当下就叫人拿了一件玉青色的袍子给傅长熹送去。
傅长熹也算是熟能生巧,不一时便在马车上换好了衣袍,然后自己动手解下紫金王冠,重新束发。
如此,傅长熹方才松了一口气,觉着是能见人了。
不过,松气的同时,他还是不免犯愁唐贺的话确实是有道理,既然他都已将自己的心意告知对方,这身份也确实是不好再瞒下去。
可,这隐瞒容易坦白难,傅长熹这些日子不是没想过该怎么坦白,可是只要一想到甄停云看着自己时那满怀信任的目光,他就觉得有些说不出口。
事实上,傅长熹如今回想起来,也觉着自己在身份这事上还真没有认真隐瞒,前后就出了许多错漏。偏偏甄停云十分信任他,因此忽视了种种问题,反倒令他越发的说不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到了,抱抱小天使们
s你们猜错了,其实当初要嫁给傅长熹的是郑太后她堂姐前面说了是首辅之女,郑太后是现在这个郑次辅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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