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还要上朝, 傅长熹也没在西山别院过夜的打算, 送走了甄停云后也起身回王府。

    他一人坐在马车里, 因边上无人,私下里就把甄停云送的鞋子拿出来仔细看了看, 拿手比划了下尺寸。

    想着边上无人,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撩开袍角, 在马车上就把鞋子给换上了。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就是觉着这鞋底柔软舒适, 尺寸正好, 穿着十分合脚。

    于是, 傅长熹便穿着这双新鞋回了王府。

    也是正巧, 傅长熹回了王府, 才在书房里坐下,正准备再看会儿公文, 便听说外甥荣自明来了。他原是不想见的, 只这会儿心情实在不错, 想了想, 还是让外甥进来了。

    为此, 傅长熹还特意从书桌后起身, 坐到外间椅子上有书桌在前面挡着, 旁人就看不见他脚上的新鞋了。

    果然,傅长熹这心思也没白花,荣自明从外边进来书房, 立时就发现了他脚上的新鞋

    “舅舅,您这鞋子”

    傅长熹抬眼看着荣自明,虽没应声,面色倒是缓和了许多,他忽然发现这个被惠国大长公主惯坏了的外甥也确实是有些眼力。

    然而,荣自明紧接着的后半句话就是“鞋头是不是有些歪”

    傅长熹“”

    书房一时静的落针可闻,空气似乎也跟着降了好几度,冷得要起鸡皮疙瘩。

    荣自明不觉缩了缩脖子,一时儿倒是不敢胡乱说话了。

    过了片刻,傅长熹方才冷着脸开口,问道“怎么过来了”这外甥成日里吃喝玩乐,游手好闲,等闲不上门,上门没好事,这也是他原先不想见人的原因之一。

    荣自明素来很有些个小机伶,见自家舅舅虽冷着脸却还肯开尊口,立时便亲自从案上斟了一盏热茶,双手捧着递上去,眉眼弯弯,笑得殷切“母亲常叫我多孝敬孝敬舅舅,今儿正巧得空,听说舅舅也在府里,这才大着胆子来打搅舅舅您。”

    他生得极漂亮,一双桃花眼,嘴唇红红的,虽已十七岁,脸颊微微有些圆润,五官精致,稚气犹存,瞧着倒还和小男孩似的,颇有些雌雄莫辨。

    因他有个公主娘,还是荣国公府的世子爷,自小便养尊处优,很有些娇气,便像是只养得极好的猫儿,皮毛油亮水润,成日里懒洋洋的,娇贵又傲慢,偶尔用爪子抓人那都像是玩儿似的。

    也正因此,他若是软下身段,有意撒娇讨好,那也是极容易叫人喜欢的。

    傅长熹毕竟是长辈,年长许多,见着他这模样也生不起气,接了茶盏抿了一口,问道“到底什么事”

    荣自明也不敢拿话骗人,只得小声说了“我娘逼我说亲,我不肯,就想着来舅舅这里住几日,也好躲清净了。”

    至于为什么会往傅长熹这儿躲,自然是因为傅长熹如今也未娶妻惠国大长公主为着傅长熹这弟弟也是愁的很,约莫也是有此前例在,早早的就开始为儿子琢磨起亲事来。偏荣自明爱花爱草爱美人,最爱的就是自己眼下这浪荡风流的自在日子,自然不想这么快就娶妻生子,母子两个为此大吵了一架,一个说“舅舅不也还未成婚”,一个说“你是有他的本事还是怎么的”荣自明说不过自己亲娘,只得躲来了王府要是惠国大长公主来了,还有傅长熹这大把年纪还未成婚的舅舅在前头顶着呢。

    傅长熹正喝茶,听着他的话,有些嫌恶的蹙了蹙眉头,摆摆手便叫他下去了,嘴里骂了两句“真是没一个省事的,整日里只知胡闹,滚吧。别在我这儿碍眼了。”

    这年头,做长辈的骂几句,那都算是表示亲近了。荣自明听着这话便知道自家舅舅是点头答应叫自己在王府里住下了,欢喜不尽,忙不迭的行礼告退,嘴里笑应了下来“谢舅舅。”

    这就欢天喜地的出门去了。

    傅长熹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又蹙了蹙眉头,暗道亏得他当初还考虑过这外甥天啊,就荣自明这样的,要是把自家女学生许给他

    想着想着,傅长熹差点没把自己手里的茶盏也给摔了。

    荣自明也不知道自己被自家舅舅嫌弃了一回,这便出门去,叫人给自己收拾东西,今晚便要在王府歇下。

    唐贺与荣自明也是认得的,便来搭把手,顺道说几句话“过些日子便是七夕了,不知世子可有安排”

    荣自明最爱风流事,闻言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眼尾微挑,一双桃花眼似会勾人“怎么,你也对这感兴趣”

    唐贺只是笑“我与殿下久在北疆,这些年倒是少在京城,也是许久未在京城过七夕了。所以,我这不是就来请教世子您这行家了吗”

    荣自明被捧得洋洋得意,脸上带笑,颊边微粉,本就精致漂亮的脸上竟有一种飞扬的神采。他也不见外,伸手揽住唐贺的肩头,一副哥们好的模样“这个,你来问我,那就是找对人了。先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美人儿”

    唐贺沉吟着道“听说七夕节,京中两所女学也都是有活动的”

    荣自明闻言一怔,忍不住垂眸去看唐贺看不出啊,唐贺这眼光还挺高的不过这女学里的女学生确实是别有不同

    荣自明经唐贺这一提醒也想起了这事,不由一摸下巴,笑起来“是了,我倒差点忘了这一茬。若我到时得空,便带唐兄你去瞧瞧热闹”

    唐贺闻言却只是笑,并没有立时应下,顺势转开话题,心里则是暗道可别了,您毕竟是外甥,撩了虎须还有命,我要是敢乱来怕是小命不保

    这么一想,唐贺倒是对自己坑了荣自明这事有些小愧疚,回过头来,待荣自明自然更加的体贴周道。

    荣自明也很喜欢唐贺为人能干,说话又好听,许多风月上的事情竟也十分精通,样样来得。

    因他与唐贺说的高兴,对于七夕去逛女学这事也上了些心,甚至还在心里琢磨着到时候是不是要再请几个人一起过去

    甄停云是六月三十日入学的。

    甄父原是要送她,只是朝事有事,抽不出身;裴氏脸上那伤还没好全,不大想出门,便将这事交代给了甄倚云。所以,人家入学这天,身边陪着的是父母;甄停云入学这天,跟着的是甄老娘和甄倚云,顺道还加个甄衡哲。

    原本,有甄倚云跟着也已经够愁人的了,甄停云是不想再带个甄衡哲的。

    但是,甄衡哲死皮赖脸非要跟来也许是他自觉凭证那事上是站在甄停云这二姐姐这边的,自那回后便对甄停云很有些亲近,这回听说甄停云要住女学,便嚷嚷着也要过来送一送。

    偏偏,甄老娘那是一见着孙子就心软,一听着孙子说话就觉有理的,不等甄停云说话就立时给应下了。

    于是,人家是父母亲友的来送入学,再不济也是家里仆妇管家、前呼后拥的陪着,只甄停云身后跟着老老小小,简直是拖家带口一般,不免十分糟心。

    当然,陪着过来的甄倚云显然也是十分糟心,脸色冷淡,原就清丽秀美的脸容便如凝着霜雪一般,竟是透出几分冷美人的气质,颇是惹人注目。

    办完了入学手续后,甄停云便领着自家这老老小小,拎着行李去了自己以后要住的屋舍。

    一排的房舍,回廊两边还有以供盥洗的小间,倒是整齐干净。

    因着甄衡哲性别为男,虽年纪还小却也不能跟着进去,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外头等着,着实是叫甄老娘心疼的厉害。

    甄停云按着女学给发的号牌找着了自己的房间,推门进去,发现这房间不大但也不算小,里头四张床榻,四个柜子,正中是一张长案以及四把椅子,除此之外也没旁的什么了。

    甄老娘虽知道女学里住宿条件不好,见此也不由道“怎么还要和人一间房啊这么小的屋子,四个人岂不是挤得慌”她一向吝啬,对孙女却是极好的,想了想,一狠心便道,“要不花点银子,叫人给你安排个单间儿”

    甄倚云却是早知道情况的,对此也只是淡淡道“祖母许是不知,这女学确实也有住单间儿的,修得比咱们家里还好些。可这样的单间,还真不是单靠银钱就能住的。”要想住单间,那就得有权,或是有势,要不人家凭什么给你安排单间

    要知道,会在女学住宿的,多半就是家境贫寒的女学生,这样的女学生能有这么个干净整齐的住所,肯定是不会挑剔的;还有就是外地过来求学的,说不得就有哪个封疆大吏的女儿或是孙女,家里人不在京城,索性便叫孩子住在女学里,私下里打点一二,自然能给安排单间。

    甄停云这样自家就在京城,家境可以,偏还要来住女学的,也是凤毛麟角了。

    甄老娘听着甄倚云的这些话,觉着很是不舒服,也不理这阴阳怪气的大孙女,拉了拉甄停云,与她商量“要不,你和楚夫人说一声她不就是学里的先生,想来也是能管这事的吧”

    “不用了。”甄停云随口道,“哪里都能住,我瞧着这里也不错,边上有人,我要有不懂的问题还能问一问人呢。”

    甄老娘还要再说,甄停云已是拿了盆子出来,准备接水擦洗床榻和座椅。

    这床铺上没写名字,甄停云秉持着先到先挑的原则给自己挑了个临窗的床位,有窗通风,离门有段距离也不容易被打搅,也算是最好的两个床位之一。

    甄老娘也是知道孙女这倔脾气的,骂了几声,也只好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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