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不喜人多,除了皇帝和郑太后外,也就是几位老皇叔、太长公主、永乐大长公主以及燕王一家了皇室人丁单薄,傅长熹也只剩下这么几个亲近的亲人了。

    说来,那几位老皇叔和太长公主都是孝宗皇帝的兄弟姐妹,也就是傅长熹的叔叔和姑姑,看着倒都是子息兴旺的。偏孝宗皇帝这一脉很有些坎坷,孝宗皇帝只得四子二女,偏偏都有些一言难尽长女永乐大长公主早年守了寡,膝下只得一女;长子孝安太子早夭;次子燕王醉心长生之道;次女宁国大长公主和亲北蛮,早早过世;三子正是先帝,虽嫡皇子出身却自小体弱,便是承了皇位也没留几年,只留下了小皇帝这么个独子;至于幼子傅长熹,他年少就藩,到了如今这般年纪却仍旧是不婚不嗣,堪称是宗室里出了名的大难题。

    对傅长熹来说,这些亲戚也都糟心得很。

    当然,若要从这一堆糟心亲戚里挑个最糟心的,非燕王莫属。

    其实,傅长熹如今已恢复了一些记忆,偶尔也会想起自己的两个亲兄长,尤其是自先帝过世后,他也就只剩下燕王这么个亲兄长了,论起来也是极亲近的。正所谓是“物以稀为贵”,他对燕王这硕果仅存的兄长难得的起了点怀念的心思。只可惜,见面不如怀念,一见着燕王,一听燕王说话,傅长熹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突的跳着,无比糟心

    心里仿佛传来一个声音是他,就是他这么糟心的也就亲哥燕王了

    “四弟,自听说你要来京,我就一直想着炼一炉丹,给你补补。”只见燕王献宝似的从袖中取出一个红木匣子来,笑着递过去,一副咱们兄弟好的模样,“怎么样,为兄没亏待你吧”

    傅长熹“那就多谢皇兄了。”

    燕王其实还有些不舍得那一匣子的灵丹这可是用了不少好东西,费了许多时日才炼出来的。直到听着这话,见兄弟知道领情,他方才哈哈一笑,一摆手“咱们兄弟,哪里用说谢”

    傅长熹都不知道,就燕王这样天天醉心丹药,什么都敢往嘴里塞的,怎么能活到现在

    就在傅长熹糟心得不行,冷着脸想着要不干脆装失手,把这满匣子丹药都丢了时,外头忽而有人上前来,快步行至傅长熹身边,恭谨一礼,然后附到他耳边低声禀了几句。

    傅长熹原只是分神听着,可是听着听着,他的眉梢微动。

    不过是心念一动间,傅长熹已是有了决断,开口说道“皇兄,我还有事得先回府一趟,你替我与太后告个罪吧,就说今晚上的家宴便罢了”

    说罢,也不等燕王回答,便见着那玄黑绣金龙纹的长袖轻轻一拂。

    傅长熹只略一礼便拂袖转身,抬步走了。

    燕王拦他不住,只得暗自嘀咕这么急,总不会是急着回去试一试丹药的效果吧

    与此同时,乾元宫内。

    虽天色未晚,殿中已点上灯火,摇曳的火光照在铺地的金砖上,黑漆色的地面光可鉴人。明黄幔帐高悬,帐后是三足赤金镶鼎,淡淡的龙涎香自鼎中升起,袅袅飘动。

    年幼的新帝就坐在赤金雕龙的龙椅上。他今年才八岁,身量单薄,脸颊也有些白,坐在宽敞高大的龙椅上甚至连脚都够不着地,赤金绣龙的靴子悬在半空中,随时都可能摇一摇。只是悬在半空中。就如同他身上那件明黄色的龙袍,放在这样一个孩子身上,总是显得隆重太过,只恐他压不住。

    郑太后则是坐在一侧,她十四入宫为后,如今才也才过了十来年,仍旧是貌若少女,年轻的出奇,美丽的惊人。此时,她正在与坐在自己右手边的燕王妃说笑“肃王也有好些年没有回京了,皇嫂想必也是许久不见他了吧”

    燕王妃笑着点头“是呀,说来年嘉和年华他们兄妹两个也都只在小时候见过几次,如今怕也不记得了。”

    这说的正是燕王妃的一对儿女,燕王世子傅年嘉,小郡主傅年华。

    小郡主正立在燕王妃身侧,她也是常进宫的人,素来胆大,闻言不由一笑“虽是不记得了,可肃王叔的英名,早就叫我等听得耳朵生茧了,早便想着见一见了”

    “哀家也有许多年没见他了。”不知想起什么,郑太后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颜色,极快便掠了过去。

    就在此时,忽而听到太监上前禀道“娘娘,燕王令奴才上来回禀,说是摄政王他走了,今日晚宴怕是来不了。”

    郑太后搁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掌微微收紧,脸色微变“怎么回事”

    小太监什么都不知道,只得将燕王的原话给重复了一遍“摄政王与燕王说是府中有事,要先回府。”

    郑太后眼睫微垂,转瞬间又已换了一副从容淡定的笑容“说不得是边境又来了什么紧急军报,到底国事要紧,叫他们男人忙去吧。咱们一家子难得聚聚,虽肃王来不了,这晚宴还是要用的。”

    虽说是为着摄政王才摆的宫宴,可人都到齐了,总不能因着摄政王不来就不办了。否则,皇家威仪何在她皇太后的威仪又何在

    燕王妃自是连声应和,又忙转口说了些旁的事,妙语连珠,好容易才逗得郑太后稍稍展颜。

    不得不说燕王妃是个活得极明白的女人。

    当然,她要不明白怕也熬不到今日。

    当初,她得皇家青眼,赐婚皇次子燕王时,她心中也曾暗自欢喜,希冀过相夫教子,夫唱妇随的美梦。结果,待她嫁入燕王府,见识到了燕王是何等样的糊涂人后,她就彻底明白过来了。只是,这到底是天子赐婚,嫁的也是天家皇子,哪怕燕王不是良人,燕王妃也得捏着鼻子认了。所以,她忍着恶心与燕王这混人做了几年夫妻,人前人后都是贤妃模样,再挑不出错来。一直等到孝宗皇帝过世,等到先帝登基,等到她有了燕王世子和小郡主后,方才撂了手不去管了。

    没了王妃约束,燕王自是轻快,立时便上山去做他的道士,接着折腾自家那炼丹长生的大计去了。燕王妃则是一门心思的看顾自家儿子和女儿,万不好叫他们和亲爹似的长歪了。

    所以,燕王妃也很清楚自家的地位先帝乃是以嫡皇子的身份承继皇位的,比起少小时与他一同养在王太后膝下、年少时便受封去了边境封地的幼弟肃王,燕王这个兄长自然更招眼些,要不然也不至于要留到边上看着。也就是燕王一贯糊涂,先帝方才容了下来。偏偏,先帝身子骨弱,后宫三千人,最后却只得了一个儿子,还是宫女所出,虽养在皇后郑氏的膝下,出身到底还是差了些,身子骨据说也似先帝一般的弱。便是肃王,一直在边境镇守,甚少入京,,至今不婚不嗣,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这般一对比,燕王这个炼丹求长生的兄长,燕王府这一对健康活泼的儿女在先帝跟前就很有些招眼了。燕王妃想得深了,平日里也多深居简出,只安心教养一对儿女,生怕招人眼。便是先帝当初玩笑着说要赐燕王郡主一个公主之位,她也不敢要谁知道这是不是皇帝的试探谁知道拿了这位置又要那什么换因此,燕王妃只一力辞了,仍旧是带着一双儿女窝在府里,过她低调小心的日子。

    却说傅长熹这样急忙忙的从宫里出来,连宫宴都抛开不管,唐贺这个做近臣的少不得要劝一句“殿下,这时候出来,太后和宗室哪里面上怕是要过不去。”

    傅长熹倒是看得很开“这个关头,宗室那些人还是不会与我翻脸的,甚至还会想着法与我套近乎这些年,宗室人丁单薄,先帝又因多病时常依靠内阁,宗室也被打压得不行,都似拔了牙的老虎一般。如今,他们还盼着我替他们去扛内阁的压力,为他们挣点儿东西,自然不会主动出来找事的。至于郑氏”

    傅长熹显然是真的厌恶极了郑太后,眼下身边也没外人,竟是直接以“郑氏”称之。

    唐贺已经有些明白过来了。

    果然,说起郑太后,傅长熹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的说着话,语声里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森寒之意“郑家都胆敢派人刺杀我,她这个太后必也是知道的。既如此,我为什么要给她留脸”

    虽知傅长熹说得有理,可唐贺到底是见惯了场面上的虚与委蛇,不由又劝了几句“虽如此,殿下将归京之期推至今日,还借郊迎之事大做文章,此时又缺席宫中特设的宫宴,必是有损声明。少不得要招小人说嘴。”

    傅长熹闻言却是一笑,反问了一句“庆之,你怕不是好些年没回京,傻了吧”

    唐贺,字庆之。

    唐贺“”

    阳光从天边斜照下来,落在傅长熹那张英俊而淡漠的脸上。因为他这短促的一笑,他面上的线条渐渐柔和,原本一如大理石石像般坚硬冷酷的人似也多了一丝的人气和活气。

    然而,傅长熹微启薄唇,说出口的话仍旧是冷冷淡淡的“我能得这摄政王之位,一是先帝临终遗言;二是我这些年来在北疆所立功劳;三则是因着我姓傅,乃当今的皇叔。所以,你我虽是入了京也不必把这些人事看得太重,就和以前一样,做好自己的事便是了。”

    说到底,以傅长熹如今地位,又有北疆为后盾,底气自然是有的。

    再者,傅长熹如今还只有少年记忆,虽不似少年青涩,总归还是有些意气,嘴上不说,心中却是暗道实在不行,到时候再回北疆便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早鸭,抱住宝贝们啾一个以后都是每天早上九点更新啦,六千大章,算是双更吧

    因为男主出场费给的不够,只好下章再见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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