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云门的弟子吧,当年陪着霁林来京都,朕记得你。”
    他念出阮星舒的名字,又说“听闻你凭一己之力杀了沈克,好胆识。”
    阮星舒心说这消息还挺灵通,沈克才挂了几个月,看来他没少跟魔族通消息。
    阮星舒看了一眼旁边昏迷的沈琪,没理会不人不鬼的老皇帝,对霁林道“你怎么不叫我一起来啊,我这一路追着你,可真不容易。”
    霁林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霁林额上起了一层细细的汗,他在恐惧。
    老皇帝将阮星舒的话听在耳中,冷笑道“他当然不会叫你,他怎么敢叫你。”
    阮星舒心说关你什么事,话这么多,我又没问你。
    老皇帝继续道“阮仙师,朕看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他脸上露出怜悯之色,嘴边的笑容却越来越大“朕倒是可以帮你,你问问他,他的剑呢。”
    霁泽说到“剑”的时候,霁林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尽了。
    老皇帝双目圆睁,就像是从阴间爬回来的恶鬼,他冲阮星舒道“你问啊,看他怎么回答你修士从来都是剑不离身的,就算他成了皇帝,也不该丢弃自己的剑。可他为何不用他为何从来不用”
    老皇帝一声高过一声,让阮星舒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他确实在意过霁林的佩剑,因为这次他回来,发现霁林跟人交手的时候从不拔剑,他甚至不知将剑收到了什么地方。
    霁林的剑上会有什么问题,阮星舒想不明白。霁林那把剑他不是没见过,还与之交手过不知多少次。
    霁林低喝道“住口”
    老皇帝自认终于摸到了霁林的软肋,哈哈大笑起来,形容癫狂“因为他不敢,他不敢他那把剑上染了血亲的血,怎敢将剑示人。他杀了自己的兄弟,如今,又准备来杀朕了,弑君弑父,哈哈哈,朕的好儿子啊,朕早就该掐死他,掐死他”
    沾染血亲生命的剑上会带着血雾,那是罪孽,永远都不会散去。
    关押霁泽的牢门忽然碎裂,霁林的身影化为一道疾风,五指成爪扼住了老皇帝的咽喉。
    老皇帝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可仍拿那双怨毒的眼睛盯着霁林。
    “霁林”阮星舒上前拉住霁林的胳膊,阻止了他进一步的动作。
    霁林转头,在阮星舒清澈的眼底清晰的看见了自己暴怒的脸。几息后,他闭上眼睛,泄了力气,任由阮星舒将他拉到一旁。
    阮星舒松了口气的同时,注意到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天影戒涌现出一股不祥的红色血雾,同时戒指上传来灼人的热度,片刻后才冷却下来。
    他这才意识到,霁林的佩剑就宿在天影戒中不,更准确的说法是,霁林的剑已经与天影融为一体了。
    天影是皇族至宝,是王权的象征,其上拥有着极强的灵力,天影能根据主人所想化为任何形态。
    阮星舒没什么意义的转了一下手上的天影戒,就听绑缚着霁泽的铁链哗啦作响。
    “阮仙师,你不顾自身危险杀死沈克,可曾想过,你为之效忠的皇帝竟是杀兄弑父的冷血无情之人,哈哈哈哈。”
    阮星舒怔在原地,霁林的脸色更是一片毫无生气的惨白。
    阮星舒在心里算了一下霁泽“驾崩”的时间,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在他争分夺秒地修炼,准备暗杀沈克的时候,霁林在京中也是步步艰辛。他怎么就没有想到,沈克怎么会容许霁林活着,他有韧性,有骨气,是沧澜最后的希望啊。
    老皇帝连自己人族之身都舍弃了,自然是要除掉霁林的。阮星舒不敢想,如果霁林在那一战中失败了会如何。
    是他太过自信,以为自己能替霁林挡去一切困难,让他无忧无虑。
    他本该与他并肩作战。
    不该放他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老皇帝还在疯。
    随着阮星舒的沉默,霁林的脸色越来越白。
    终于,阮星舒开口了,他冲老皇帝道“放屁”
    老皇帝一哽,他在位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敢冲他这么说话,就是最落魄的时候,霁林也不曾对他口出污言,他瞪圆了眼睛看着阮星舒。
    阮星舒道“禁术怎么了,谁跟你说禁术就是邪术了,霁林滥杀无辜了他练成后也是除了你们这些背叛者,又没有害过无辜之人。怎么,你身为沧澜的皇帝,连自己的子民都舍弃了,还有脸骂霁林,你也配还有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跟着你做魔族的走狗,简直丢人到家了,叛徒当然是杀了干净,难不成还当成祖宗供养不成”
    霁林一愣,他本以为阮星舒发现他手刃兄弟,会对他失望乃至厌恶,没想到他竟是这般反应。
    老皇帝脸色沉了下来“阮仙师。”
    阮星舒只觉后悔、心疼极了,现在心脏都在微微颤抖着,他看着老皇帝的脸,忽然想到什么,正色道“陛下,您不要一口一个阮仙师,这实在不合适。”
    皇帝不明白阮星舒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皱眉看着他
    阮星舒冲皇帝一拱手,竟是行了一个大礼“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皇帝“”
    霁泽瞪着阮星舒,像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阮星舒好心的解释道“是这样的,我跟霁林已经成亲了,我算是您的儿婿,也是沧澜的帝后。您是我的长辈,我拜一拜您,也是应该的。”
    霁泽仍瞪着他,就连霁林也怔了怔,不明白阮星舒为何在此时提起这事。
    望着神色复杂的霁泽,阮星舒忽而笑了“也没什么,小婿就是想跟您说一声,我这人护短,随你怎么说,我都是站在霁林这边的。”
    他握住霁林的手,“我信他。”
    霁林心头一震,那一刻他的心底五味杂陈,眼圈立刻就红了。他更用力的反握住了阮星舒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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