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这才惊醒商砚秋,收起谱子抬头看他,淡淡地说“来了。”

    顾恒“嗯。”

    他们之间生疏了许多,彼此都感受到了。

    商砚秋不是个擅长对话的人,顾恒率先打破两人间略显尴尬的沉默,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商砚秋端起绿茶喝了一口,问,“你呢”

    顾恒抬起右手手腕,那上头有条过度狰狞的伤疤,“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复健。”

    咔嚓一声清响,商砚秋手里的杯子撞在小碟子里,他怔怔看着那道一看就是伤及筋骨的重伤,问“所以你才休学半学期”

    “是啊。”顾恒收回手笑笑,“不过问题不算大。”

    商砚秋沉默了一会儿,问“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顾恒觉得不管他回答太忙还是单纯忘了,对话都可以到此就以一种难堪的方式结束了。

    他斟酌着说“我不想让你担心。”

    商砚秋自嘲地笑了一下“是完全没想到我吧”

    顾恒心虚地喝一口咖啡。

    商砚秋慢慢转动着茶杯,说“我今天叫你出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一个结果。我喜欢有始有终,一件事悬而未决,不管是好事坏事,我都不喜欢。”

    顾恒沉默半晌,说“对不起。”

    商砚秋脸上并没有什么失望或难过的神情,他像是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了,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不想听对不起,当初是你向我告白,今天也应该是我来拒绝你。”

    顾恒愣了愣,立刻说“当然,你说的对。”

    商砚秋很浅地笑了一下,站起来,“所以我们还是朋友吗”

    顾恒点头如捣蒜,“当然。”

    “那就好,没有你的诗,我的灵感都没那么充沛了。”商砚秋把厚厚的谱子塞回书包里,背起包,摆摆手,“再见。”

    目送商砚秋消失在街角后,顾恒吐出一口气,说不清自己是骤然轻松还是内心有些小失落。商砚秋实在是个很好的人,如果他还是顾恒的话,一定会放开手脚追求。

    可惜他不是,幸好他不是。

    顾恒慢慢地喝完自己那杯咖啡,舔了舔嘴唇,正要起身离开,突然一个男人走过来,停在他的卡座旁,问“你是厉南星同学吗”

    这是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身高中等,身材偏壮,长了一张路人脸,普通得丢进人堆里眨眼间就能被淹没了。

    顾恒打量着说“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中年人直接在商砚秋刚才坐过的位置上坐下了,商砚秋的茶还没有撤走,看起来仿佛像是他们两个约好了在这儿见面的一样。

    男人说“我是k市公安局经侦科的警察,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警官。”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张证件给顾恒看了看,明晃晃的警徽不容造假。

    顾恒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没有和警察叔叔喝过茶,尤其他们做生意的,最不想面对的就是经侦科的同志。他下意识地正襟危坐,礼貌微笑“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警官开门见山地问“你和费承泽是什么关系”

    顾恒的右眼皮狠狠一跳,“您这是什么意思”

    李警官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沓资料,推过来给他,“你可以先看看这些东西。”

    顾恒翻开文件夹,眉头逐渐紧皱。

    “姜氏集团说是k市的龙头企业,每年纳税额也是所有私企里最高的,但咱们都心知肚明他们实际是干什么的,”李警官说,“洗钱,造假,杀人,走私,他们无恶不作,就是个犯罪组织,这些年来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多少家庭。费承泽是姜氏的太子,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和脏钱,但是因为证据不足,一次次让他逃离法律的制裁,让姜氏越来越猖狂。你说,这还有天理吗”

    顾恒慢慢阖上资料,问“所以,你想让我当警方的眼线”

    李警官点头“是的。”

    “你就这么光天化日的,众目睽睽之下,这么直接地和我说”顾恒觉得这和他在电影里看到的不一样,导致他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你就不怕我不仅不答应,还把这件事告诉他”

    李警官反问“你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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