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畅的尸体挂在荆棘上,虽然看起来很狰狞,可事实上他身上的死气已经被异兰花吸收了。

    能吸收死气的好东西,就是这大片的异兰花田。

    一株异兰花都很珍贵,这么大一片,甚至血色异兰花,牧远歌可以想象这个的价值。

    村民养蜂酿蜜不过是蝇头小利罢了,真正的大头在这里,一定有渠道能贩卖这些花,这地方真正的主人到底是谁

    夏萄双眸含泪,挣扎道“大哥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我跟卢大哥确实不是亲兄妹,但我跟哥哥情同手足,我娘”

    “少来这套。”牧远歌说,“我本来不想这么快拆穿你,但你糟蹋这些花,我就看不过去了,而且嚎得真难听。半点真情实感都没有,吵得我耳朵疼。”

    他躺棺材里的时候就觉得这丫头不简单,相比而言那个卢畅却是个直率胆小的,若能操纵异植行凶,早就不需要跑到荒郊野岭去挖蜜,所以这人最有可能是清白的。

    寨子里偷蜜的不是他,捣乱的也不是他,他或许真有个老母亲久病待医。小丫头应该是碰巧遇到的。

    而这小丫头唯恐天下不乱,夜半挖蜜只当是玩闹,回来一看到阮枫就跪了。说她怕阮枫吧,倒不如说是忌惮正道,胥礼一来她就安分得不像话。

    说实在的胥礼半点没隐藏自己,一看他的剑和他的招式,名字就呼之欲出了,可这小丫头却仿佛不认识他似的,胆识惊人。

    阮枫立刻看向夏萄,只听夏萄笑了下,是那种很冷的笑,可以让人瞬间从她先前沉浸的氛围中抽离的那种。

    “我打算把他带回南承天,可有些人偏要他死,我很生气,实在装不出伤心欲绝的样子,不好意思。”

    夏萄脚踩着一根还没埋得严实的肋骨,背对着他们佝偻着身子,等站起身已经亭亭玉立,声音不那么甜美,语调有几分渗人“你说这儿的村民全都是蝠族,那他们背后的又是谁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手笔弄出这等规模的异植花田。恕我直言,异兰花很不好养活,就是当年富可敌国的承天府君,平日最喜爱这异兰花,也没有这般大规模种植并另类贩卖过。”

    正道虽然不喜蝠族,却也不会把他们血染的异植正规渠道进行贩卖,那是不被允许的。

    “是你”阮枫听出她的声音,“南承天右斩使你是虞花烛”

    南承天右斩使虞花烛擅长使毒,更是豢养毒物,出门总戴面纱,都以为她是个特别阴森脸上有疤的女子,没想到居然这般美貌,妖如蛇蝎。

    “南承天”牧远歌嘀咕,“这是什么势力,居然也有个右斩使”

    胥礼道“原府君麾下左右护法分庭抗礼,将原来的承天府一分为二,原右斩使居南承天,左斩使居北承天,他就是原右斩使麾下的。”

    牧远歌这才稍稍平静,原来是田裕的人啊。

    虞花烛道“胥礼宗主也别说得这么事不关己,若不是承天府钥在您手上,您又不肯交出来,承天府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般田地,邪道更不至于乱成这样。群龙无首,君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哦其实称您宗主是戳您痛处了,应该称呼您为太上宗主,毕竟您为此也丢了宗主之位。”

    牧远歌愕然,胥礼不再是宗主,现任宗主是谁

    长生剑宗为避免宗门内斗,基本上与宗主同届的都曾有过一次公平竞选宗主的机会,就不会再给第二次。胥礼退位,按常理下一任宗主应该在年轻弟子中选。

    居然不是阮枫。谁这么大能耐居然能胜过有阮慕安帮持的阮枫

    “那你又是谁”虞花烛对牧远歌道,“我看你说话很有某人的特质。”

    “某人是谁”牧远歌问了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当年我有幸在承天府君身边当过婢女,论容貌我大概算是他所有婢女里数一数二的,可你知道,他跟我说过唯一的一句话是什么”

    牧远歌欣赏她自夸的勇气,但实在不记得了,道“其实可以不用说。”

    虞花烛道“他老人家说我,鸦叫也比你的呼吸声好听。”

    猝不及防的噗嗤声从两个方向传来,一个是阮枫,另一个压得很低,牧远歌看向花田某处。

    “我真是从没见过比那位府君更不解风情的男子,”虞花烛继续道,“后来我跟君上去了南承天,我家君上吩咐过,只要看到说话很气人的人就带回南承天去,你可有意愿随我去邪道我向君上举荐你当左斩使,兴许可免你几十年摸爬滚打哦。”

    牧远歌心说你要夸就好好夸,但胥礼不撒手是怎么回事。

    虞花烛道“既然你早就猜到了我的身份,为何你不拆穿我,还让他们带着我进来呢,你又有何目的”

    “这就要问你们了。你不清楚,可见这片地方不是你君上的,”牧远歌要说进来玩玩的肯定没人信,他进来收死气修炼的,道,“他们不清楚,也跟他们长生剑宗无关,那这地方到底是谁的”

    “你们清楚么,藏着的那两位”牧远歌耳朵灵着呢,他手中剑丸暗藏,可不等他出手,已经有两道带着冰寒之气的叶片朝着两个方向飞掠而去。

    花丛被划出两条明显的道来,尽头两个人影攒动。藏在远处的人猛地冲了出来。

    牧远歌挣脱胥礼的手,从背后取出那件被衣料包着的宛如长棍似的东西,露出一截漆黑的剑柄,他将包袱往旁边一扔,抖掉了布袋。

    没必要藏,他本来也该回去,虞花烛是自己人,他肯定要护的。

    几乎是那黑剑样式的东西露出来的时候,虞花烛的目光陡然一亮,阮枫的脸色唰地黑了。

    从两个方向纵身扑来的粗衣男子却没有多余的反应。

    牧远歌猛地一把抽出黑剑,咦

    手感不对。

    不同于想象中的出鞘声,拔得也很是艰难。

    牧远歌低骂了一声,一手握住剑鞘另一端,用膝盖一顶,直接给掰折了,往地上一砸,还踩了一脚。

    而那两人见他身上突然爆涌的杀气,直接绕过他,冲向他后面的那位。

    阮枫见了被他扔掉的那“剑”的真形,险些又没绷住。

    地上弯成弓形的乍看是一把剑,剑鞘是实心的,与剑柄仅有一根长钉相连,那长钉是螺旋着拧进去的,被他硬生生拔了一小半,又掰折了。

    阮枫想笑又得憋,道“你还说不是牧远歌的狂热分子,拿他本命剑的仿品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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