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宗主说的这些事情, 是真的么”阮枫被颠覆了认知, 而胥礼又不搭理他, 他只能求助于他爹的心腹, 那个言语间很不待见牧远歌的长老姓谭, 名谭友诤, 此刻很是无可奈何。
    “如果不是真的,您的意思是太上宗主在说谎么”阮枫记得太上宗主的恩情, 却完全不记得他和牧远歌有过交集。
    谭友诤一改在堂上破口大骂牧远歌的嫉恶如仇态度, 说话的语调不疾不徐,道“枫少爷, 这世上的事并非是非黑即白,不是胥礼太上宗主说得不对, 而是话都是活人说了算的。问题是现在太上宗主已经表明立场力挺他师弟,这时候与牧远歌作对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我不拦你当众挑明他的身份,也是想试试他的反应, 但被太上宗主一搅和,也无法证明他就是真的牧远歌,但只要太上宗主觉得他是,只要太上宗主护着他,那就有和解的必要。”
    “和解您觉得事已至此还和解得了么”
    “会这样想, 小肚鸡肠的是你, 不是你眼里的别人,”谭友诤道,“办法还是有的, 但是需要委屈一下你。”
    阮枫听完差点跳脚“您让我去拜他为师”荒唐
    谭友诤道“不管他是或者不是你说的那个人,你就当他是,他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把能做的都做到位了,他能不能接纳或原谅你那是他的事,你要挽回的是太上宗主。你想想姜袅和太上宗主非亲非故,只因为姜袅是牧远歌看上的人,太上宗主便不遗余力栽培”
    “别拿姜袅跟我比”阮枫觉得眼下他这么一冒头,他担任宗主更没希望了,宗门上下都在看他笑话,就连元老也很不待见他,或许真不该当众说那个话,至少远在邪道的姜袅别想独善其身,而知道牧远歌的秘密,主动权也握在他手上。
    “别怕逆境,任何逆境都有翻盘的可能,”谭友诤道,“往好的方面想你今日慷慨激昂的陈词,像极了当年出走的承天府君,同样是一场笑话,但等到他日他的身份真如你所说的大白于天下,那你今日受到的谩骂,这段时日顶着的压力,都会以加倍的夸赞返还给你。你是唯一的明眼人。”
    阮枫沉下心来。
    “你虽然当众顶撞了不少人,但你为爹翻案,情有可原,元老们对你一时的失望没什么,他们一生中总会有无数个时刻对各种各样的人失望,其中甚至包括他们自己。而他们对你期望越低,那么你今后稍微一点点起色,都能让人另眼相看。”
    “眼下你主要得罪的是太上宗主,挽回太上宗主就得从牧挽那个小弟子也就是你认定的牧远歌身上着手,一劳永逸的办法是痛改前非记他恩情并拜师于他,当下便是拜师的最佳时期过了这个时期,你再想拜师我都不同意”
    谭友诤都不用太明说了,像牧远歌那样的人,你报他的恩情就是在抬高你自己。
    阮枫只觉浑身上下都疼,他完全想象不到他在牧挽面前低下头喊师父的情景,也实在想不通“他当年二十岁出头的时候,真能一只手挑十个我么他真有步峣师叔说的那么高,还是我技不如人”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就是要拜师,并确保他不会收你为徒”真拜了邪君为师还得了,宗主别想当了。
    “你真心实意地拜了,希望他念及昔日誓言,如果他拒绝了你,那他反而心理上亏欠你,将来或许还能帮你一把。”
    阮枫一脸挣扎,还是不想拜,且不说牧远歌愤然离席后或许正在气头上,他觉得比起对方拒绝后心理上亏欠,他会先一步抬不起头来。
    谭友诤恨铁不成钢,牧远歌的实力还摆在那儿,只是眼下的身份比较尴尬,多好的雪中送炭的机会,做个样子都做不出来,这竟然是八面玲珑的阮慕安的亲生儿子
    “你爹死得很蹊跷,这一桩桩悬案背后一定有诡,如果不是他们害的,那最有可能害人的他们也是受害者,你要明白这个。”谭友诤道。
    阮枫这才勉强接受,他率先离场去找牧远歌,却在胥礼前一步找到了坐在地上的那人,乍看之下真不像是个无上邪君。
    他上前去,道“喂”
    牧远歌听到这声喂,眼睛没抬一下。
    “我爹的死有蹊跷,如果将来,你有机会找到我爹的死因可否告知我”
    啧啧,一句话就让他查案,牧远歌道“我对你爹的死因不感兴趣。”
    “那我若是找到了,我告诉你。”
    “听不懂人话”牧远歌道,“没别的要说就一边去,别打扰我晒太阳。”
    是时,月阙剑载人将至,阮枫赶紧丢下句“保重”就走了。
    牧远歌正琢磨着阮枫若是脱口而出一句“师父”他该怎么接,结果这人倒还算没有不要脸到他爹那份上。
    “对不起。”胥礼眸光深沉,停在离牧远歌半丈处,稍稍低下头,就能看到席地而坐的少年雪白的脖颈,纤细得好像一折就能断的手腕,似脆弱却又百折不挠。
    “怎么突然说这个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么”牧远歌侧过脸来,打趣道,“还是我出来以后,谁又说了不好听的,这么不给你面子的”
    “我以为你离场,是因为我说错了什么话,惹你不高兴了。”胥礼说这话的时候,或者说当他看到牧远歌放松的表情时,便彻底放松了下来,往往他自认为已经足够高看牧远歌,可每次他都觉得好像还是看低了,以师弟为镜,他自叹弗如。
    “你帮着我说话我怎么会不高兴,胥礼,你大概不经常维护人,你都不知道你说话”牧远歌眼睛亮亮的,泛着难得一见的柔光,“太有分寸也太简明扼要一针见血,如果不是你,恐怕就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以及当年的我究竟值不值得被原谅。”
    牧远歌是个耻于为自己辩驳的人,说他离经叛道也好,说他任性妄为也罢,人人都厌恶规则,人人也都厌恶破坏规则的人,他或许只是不想活得跟那些人一样。
    “真要说起来,你解了我的一个心结。”牧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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