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吹山寻回到了鬼杀队总部。
    “哟, 风柱大人。”一个扎着小辫的年轻人守在大门口, 他驮着背,手指在鼻子下面擦了擦,流里流气道“主公找你有点事情的嘞。”
    鬼杀队的风柱咬住嘴唇, 嘴角的痣往上跳“你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啊五十二啊,五十三君。”
    他抬高脖子目不斜视, 看也不看涨红了脸的年轻人,甩着袖子走进了房子里。
    走廊上落了一只餸鸦,鸟类黑圆圆的眼睛里印下了走过来的少年脸上的两个点,像是多出来的两颗小瞳孔, 在乌鸦的眼睛里转着转着就消失了。
    餸鸦冲着来人叫。
    “啊。”他道,“小叛徒。”
    伊吹山寻试探的伸出手, 在餸鸦跳着脚把脑袋凑过来要蹭蹭的时候, 他又绝情的把手收了回去,曲起手指请它吃了个脑瓜蹦。
    在乌鸦嘎啦嘎啦的抱怨声中,自觉大仇得报的风柱推开了门。
    “伊吹君”年幼的产屋敷规矩的坐在蒲团上, 他推了推摆在前头的案桌,柔声询问道,“你要喝茶吗不苦的。”
    “我不要。”伊吹山寻顺势坐下, 他的手搭在膝盖上,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指甲, “主公,我大概知道你要找我干什么了”
    “切腹的话现在就可以。”他抠了抠指甲缝,动作一不小心弄得有些大, 在边缘处撕开了一个裂口,“我知道的,我这种行为算了。”
    产屋敷把手里的茶放回桌上。
    他歪过头,明明看着是个孩子,可眼睛却是黑漆漆一片,滴溜溜的滚满了墨汁,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那只鬼是伊吹你一直在找的那个吗”小主公把声音放的很低,“你在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说过,你是为了找一个家伙才来这里的。”
    “是的。”
    伊吹山寻没有否认。
    “不把事情忘记的话很辛苦的啊。”产屋敷捧着茶喝了一口,绷着小脸道,“虽然我明白当时你在想什么,但是这件事情被说出去之后,大家是不会理解你的。”
    “无所谓。”
    少年抬头,目光闪烁“怎么说呢,主公”
    他挠着脑袋笑了,带了一点恶作剧的味道“我就实话跟你说吧,我被鬼养过一段时间,虽然也没有多久。”
    产屋敷手里的茶杯打翻了,他的眼睛更圆了,不过还是黑沉沉的,一点都不亮。
    “我在很小的时候,大概出生了一,二,三,是了,五天,那段时间的记忆反而有点空白,我记得好像是在一个阴天,我被我的父亲扔到了荒山里,当时我的脑袋磕到了一块石头”
    伊吹山寻继续抠着刚才被他折腾出来的伤口,指甲盖上裂开的小眼里流出了几滴红色的血“我好像睡了一阵,醒过来的时候世界都变得清晰了,那时的我快被冻死了,然后,那只鬼捡走了我。”
    “他养了我几天,给我唱歌,还跟我讲一些乱糟糟的话,”
    他顺着指甲盖上裂开的皮肉往里扒拉,那条裂缝被弄的像条小红线“有一天,他非常高兴的把一截绳子绑在了我的脖子上,说是发现了一户人家正好少了个孩子。”
    “伊吹这个姓氏很有名的,他们家的人都很善良,镇上的居民也很喜欢他们,只可惜他们一直没有男孩子。”
    “于是他给我穿上了新的衣服,把我送到了伊吹家。”
    “至于我在那之后到底怎么样,炼狱先生应该有跟你提过。”他抹掉了指甲里的血,看着越流越多的红色没感到烦躁,反而有些开心,“我很感激炼狱先生能来救我,很感激我的师傅可以接纳我,更感激大家可以给我全新的生活。”
    “但是”
    伊吹山寻舔掉了血“在那十多年里,我没有感受到任何能让我笑出来的事。”
    “五岁之前的关怀是假的,他们只想把我过继给城主好偷去他的家产,五岁之后的苛责是真的,城主有了孩子,不至于要一个别人家的,他们也有了孩子,更不需要我了,作为他们想要贪图别人财物的污点,我就这样没用了。”
    “于是,作为陪衬的我只能忍受他们没有道理的打骂。”
    伊吹山寻拉开了衣服,指着爬满了自己肩膀的伤口道“这些不是当时抓走我的鬼划出来的,这些是我每天被鞭打,伤口和伤口叠加着无法愈合而留下来的。”
    他把衣服收拢好,又道“基本每天我都会被这样,人前我光鲜亮丽,是富商最宝贝的养子,人后我衣着褴褛,连下人都能拿我肆意调笑,太好笑了,这可是个大家族,这种事情也做的出来呀”
    “为了不让自己情绪崩溃,我只能努力的回忆以前的事情。
    “就这样,十年或者说五年我全是靠着一个鬼施舍给我的渺小温暖撑了下来,直到现在。”
    “对不起主公。”鬼杀队的柱低下了头,“我做不到,还请你不要告诉我的师傅,就让我一个人”
    “这样啊。”产屋敷打断了他,“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从旁边的柜子上取下了一叠单子“没想到又有一个孩子要以这样的理由离去了啊。”
    “很久很久之前,我们差点逼死了一位放走了鬼的柱。”产屋敷拿出笔,在单子上打了一个红色的圈,“我们非常的后悔当时的行为,所以我们不会再这么做了。”
    “有和我做过一样事情的柱”伊吹山寻的思维跳到了另一个方向,“我去查找档案的时候怎么都没有看见他的资料我不可能记错的”
    产屋敷呼呼呼的笑了“都说了这是让我们非常后悔的事情啊,没人肯把后悔的事情记下来吧”
    他轻声道“鬼杀队,风之呼吸,伊吹山寻,在单独的一次猎鬼行动中,被一位有着白色头发,白色翅膀,三只眼睛的恶鬼杀死了。”
    “委屈你了。”产屋敷合上了手中的名单,“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离开了,今天晚上带上你的刀走吧,剩下的事情我会帮你摆平的。”
    “我还以为你要掰断我的刀。”伊吹山寻不太相信,“你真的愿意让我把它拿走吗”
    “要是你要找的那只鬼吃过人怎么办呢”产屋敷反问道,“而且你还打伤了人家诶。”
    孩子冲面前的少年笑了,眼睛里闪过了一星灯火“我接替父亲的那个时候,你帮了我不少忙,所以我想我该报答回来了。”
    他们在小房间里谈了很久,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谈了个遍。
    两人的声音像一阵风,吹得烛火摇曳个不停,在窗户纸上留下了一个淡黄色的圆点。
    “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情吧。”小小的主公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稚气,他朝面前帮了自己许多的少年鞠了个躬,“剩下的六年里要开心啊”
    夜渐渐深了,在星星和月亮的照耀下,一位脖子上绑着红绳的剑士离开了紫藤花的庇护。
    他走到了山脚,怀念的看了一眼过去的家,抓紧了手中的日轮刀。
    好了。伊吹山寻想,去找他吧,如果他吃了人,我就拿手里这把刀把我们两个串在一起挂在太阳底下晒成腊肉,如果他没吃人
    我想我应该会报复回来。
    少年笑笑,没说话,脑袋后的高高梳起的马尾在半空中甩开了一个潇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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