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纠嗤笑了一声“凡事讲先来后到。我对殿下自是不小气, 但是你这样看不上本公子, 着实令本公子很没有面子的。”
    宁纾心下一慌, 强作镇定“公子误会了,小人低贱卑微怎配看不上公子。只不过小人自出了蔡地来了上国,深感过去实在是错得离谱, 决心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争取日后能够娶妻成家”
    这个“娶妻成家”,着实让宁纠恶心了一下, 一个无根之人居然也配想女人了
    一时二人胶着, 都没说话,宁纾提心吊胆地观察宁纠的脸色。
    这时从不远处宁纠的车舆里走下来一个怪模怪样的人。
    说他怪是因为他长的奇怪,高眉深目、皮肤黝黑,眼珠居然是灰色的。穿的也奇怪, 虽也是左衣右衽,但是露着光光的左臂, 上面带着殷红的珊瑚臂钏。整个人透着说不出的怪异。但是宁纾一眼就认出来了巫喑
    此人因为巫蛊一案,牵连甚广, 死法也很是惨烈,宁纾认得他却早在父王收纳各方献送巫医之前。那时,她与母后刚到上林, 太子妇嫂嫂便送了他来,给母后侍疾,几番治疗之下,确实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但后来母后有一天突然不让他再来了,并叱责太子妇嫂嫂识人不清。那时她才知道,此人医术虽高,但是手法诡异,每次医治必以他的血为药引,辅以各种人头骨、人皮、牙齿等做成的法器,甚至以通灵为名蛊惑宫人与他阴阳和合,简直匪夷所思
    巧
    她刚和太子哥哥谏言后,就碰上了他,真是太巧了
    见宁纾盯着他身后望,宁纠一转头,见到来人,便一指宁纾“巫喑,此人可用”
    此话一出,惊得宁纾汗毛直起。
    可用可用什么头骨可用人皮可用还是牙齿
    “公子,我非男非女,非阴非阳,如何能入大巫之眼”做孟季的时候,身处巫风浓郁的梁国,她还是清楚的,巫通神灵,求雨、丰产是主业。
    哪知,喑灰呼呼的眼珠露出惊艳之色“可用可用若得此人为用,大王必能早日恢复”
    宁纾惊呆了
    宁纠本是吓唬这个阉人庆一下,见巫喑真的要用他,当下僵笑了“美人虽得用,不过就这么死了,一身好皮肉不被享用,岂不是暴殄了天物”
    “大王”宁纾却是抓住这个词“大巫这是要进宫为大王医治吗”
    一看天色确实快日暮了,难道太子哥哥并没有听信,坚持要送这个祸害进宫吗
    巫喑含笑摇头,目光迷离地看着面前艳丽的小儿,只觉得自来了中土第一次离菩萨这么近。
    “太子方才遣人来,叫我暂时不进宫。不过大王的病,非我不可医。我迟早会进宫的。”
    好大的口气
    宁纾不信,父王不过是年纪大了,又兼年轻时战场旧伤,酒色过度,只是有些虚弱罢了。反倒是此人进宫有去无回。
    巫喑对宁纠道“此小儿,做法器太过浪费,不若做渡人之用。我调理一番,保管公子用后神清气爽,有延年益寿之效。”
    宁纠听了,差点摩拳擦掌,隐隐兴奋,盯着宁纾,就差把她吞进腹中“好,我先为大王试药想来如此孝道,太子殿下必不会怪我。”
    不是杀她,宁纾刚想舒口气,可是宁纠的眼神太过吓人,令她不寒而栗。
    “渡人之药敢,敢问是什么药”
    宁纠哈哈一笑“阴阳交合以通灵之药。”
    天分阴阳,人分男女,礼趴在君侯的脚下,声声控诉这对不男不女的兄弟是如何辜负侯府恩义,擅自逃跑,甚至还趁乱裹走了君侯所赐财物。
    “此俘虏二人劣迹斑斑,是抓回问罪,还是见之即杀”
    半饷没等来君侯吩咐,礼小心翼翼抬了眉眼,偷觑君侯脸色,只见他神色如常,但是浑身却透出无边无际的萧索。
    “君侯”
    “不必了。”冷淡的一句。
    礼暗暗唾骂了阉人庆狼心狗肺,碰上如此厚待他的主人,居然还不识好歹半夜跑了就算,就算君侯真对他有那个意思,又怎样
    他不是蔡侯奢的娈童么又不是没做过,装什么矫情还问姬妾
    蔡侯奢,虽然礼没有见过,但是就礼看来,自家君侯年轻俊美,别说是他一个低贱的战俘阉人了,便是宁国上下的贵女,谁见了君侯不是春心萌动
    不识抬举不识好歹
    礼不敢再多说,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不多时,待仆从伺候完梳洗,丰神俊朗的君侯行了出来,乘车入宫,款款从从,随行景众。
    入宫后,正要去为政殿面见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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