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想必解药一定也寻了回,拿在了手上。”

    蔺阁主眼波流转,谦虚道“白姑娘高抬在下了。”

    白茉莉直接问“想换什么”

    蔺阁主便不再客气“鹤公子的卖身契。”

    懒秋风惊诧地看一眼白茉莉,她倒是淡定,道“我没有。”

    蔺阁主胸口成竹般,断言“他会给你的。”

    是还没给,但那卖身契就藏在妆奁的暗格中,正与她的三请令放在一处,擅取也能拿得出来。但白茉莉追问一个缘由,不由猜测“三月阁这是后悔放人了”

    “是,也不是。”蔺阁主说得含糊。

    白茉莉无辜地一摊手“至少现在没在我手中。”

    蔺阁主掩了唇,眸子里又是那股漫不经心地笑“相信白姑娘自有办法。”

    眼见他说得笃定,白茉莉便是问“鹤公子是哪里招惹了蔺阁主”

    蔺阁主反问“白姑娘何出此言”

    此前白茉莉翻找到那卖身契,匆忙间一看,但也觉察出其上几条不同寻常的行文限制。

    一是写家有襁褓小儿,无人看顾,故寄存于三月阁。幼时日得一粒米,夜得一安息,及至孩提,从凭个人造化。后附一个成年人的掌印,想来是替他做主的爹娘留下的。

    二是补写此儿以“鹤”字命名,既入三月阁,须谨守阁中规,终身不得出淮扬地界。后附得是一个稚嫩孩童的手印。那手印甚小,整个展开不及白茉莉的食指长,应是当年鹤小公子留下的。

    年幼的鹤公子为求生,主动留于三月阁,一晃至今。可在两人数次的闲谈中,他不提日苦难熬,只对“出不得淮扬地”一事耿耿于怀。若是他真已取回卖身契,取得了自由,岂能有交还的道理

    白茉莉意有所指,道“想让我说服鹤公子蔺阁主莫要难为人了。”

    蔺阁主笑道“白姑娘此言差矣。但因蔺某人在风月场中混迹多年,见多了人心易变之事。才知这眼下不过区区一张契纸,不足为奇得很。”

    “哎呀,”白茉莉舒展了一下筋骨,换个话题“我若是不答应你,如何”

    蔺阁主言简意赅“把懒秋风扫地出门。”

    懒秋风顿时抗议“喂喂喂,蔺阁主,救人救到底啊”

    蔺阁主似是未闻,面上依然是温和的笑意。

    白茉莉故作无奈地说“那你自求多福吧。”

    懒秋风哀嚎“但凡今日出了三月阁的门,我怕是要同我师父一般,命丧淮扬地了”他大抵是对他师父的离世无介于怀,言词间不曾有避讳。还道若他不幸也一命呜呼,清明时节白茉莉祭扫的坟头,定要多出两个。

    白茉莉默默地听了一会儿,看他一眼“懒秋风。”

    “嗯”

    白茉莉神色冷一分“慎言。”

    霁光春未晓,霜蹄轻袅。听胪唱、千林并到。

    晕笔开时,诸仰瞻天表。万方图籍写尽,此最人意难消。

    白茉莉尤记得初见夔光霁,虽一身粗布衣衫,然手执一柄狼毫笔,一手执册,端得是风光霁月的一名人物,肆意又洒脱。他以手中笔,写江湖诸方事,自诩为不与世俗同的“客话人”,然终是跌堕了红尘万丈,滚惹尘埃。

    最后的一次照面,是在一所残垣破庙。他吹了三天三夜的哨响,那哨音经得有心人一层一层的传达,传入白茉莉的耳中。匆匆赶到时,风尘仆仆的她差点是要打人。

    夔光霁苦笑,道“我手脚筋都被人挑了断,确实没办法主动见你。”

    白茉莉蹲在他的旁边,拾起一本空白的话册“求我帮你报仇。”

    “以什么身份我,早就担不起客话人一职了。”

    白茉莉盖住他眼睛,自觉掌心滚烫“我说你是,你就是。”

    “茉莉,茉莉,”夔光霁连声地唤,“世间怎得会有如此心狠之人啊。”

    白茉莉说“她死了。”

    “”

    “她受了奇木佛的胁迫,假意接近你。害你至此,可算是十分功成。江湖失了客话人,正值人心惶惶,你以为奇木佛还会留她一条性命,给自己留下把柄”

    良久的沉默,夔光霁哑声道“我求你。杀了我。”

    她平静地回绝“人皆一死,但你不能死在我的手中。”

    她得了夔光霁三世以报的恩承,横扫巢南十三郡,找到武林恶奇木佛。而夔光霁收了正邪难辨的懒秋风为徒,唯一的要求便是弑师后,方可出师。

    白茉莉扫一眼房中心思各异的两人,再想想自个,倏地笑了笑。

    懒秋风对她有欺瞒,分明是他杀了夔光霁,却以为她不知,将其嫁祸给蟹目溅。蔺阁主对她有隐瞒,鹤公子身世为迷,三月阁另藏玄机

    而她,看得清许多,也有一些看不清。但早在她初入江湖时,她爹对她唯一的告诫“信己,不信他人”,她谨记于心,向来不敢有分毫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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